第52章
    石廣順對邢鋒這個女婿是很滿意的,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為人也很正派,沒有因為從前那點龌龊而在結婚後虧待自己的女兒。
    要不是現在石廣順已經有很多可以炫耀的東西,要開始保持低調了,否則肯定得帶邢鋒在全村溜達一圈,讓大家看看自己給閨女挑的女婿有多優秀。
    “一會回家,保持基本禮數就行了,也不用太那啥。你帶回來的東西,也別傻乎乎地全都拿出來,否則給迎春那份怕是都得惹來一堆官司。”
    石廣順現在升官了,在大隊裏也算得上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這本是好事,可也難免帶來一些負面影響。
    那就是他沒法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他現在得注重名聲了,否則容易被人撸下臺,做事也就不能跟以前一樣直白。
    邢鋒一一應下,也沒問為什麽,石廣順說什麽就是什麽。
    石廣順對此很是滿意,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不用怎麽解釋對方就明白他的意思。
    邢鋒進石家時,除了不在村裏生活的大房,所有人都到齊了。
    曹榮妹看到邢鋒走進來,激動地連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
    “哎喲,怎麽瞧着比上次見面瘦了很多,工作重要也別忘了身體,一會多吃點,把身子好好養回來。”
    石廣華也熱情打招呼:“小邢難得回來,永豪,你還不趕緊去幫你姐夫拿東西。”
    石永豪連忙上前搭把手,被邢鋒一個躲閃避開了,石永豪表情有些難看
    邢鋒平靜道:“不用,你扛不動。”
    石廣華哪裏會信這話:“小邢你說笑了,我們都是農家漢子,哪能扛不動啊。”
    邢鋒依然拿着東西,不肯讓石永豪幫忙。他不樂意誰也沒法靠近,石永豪也不好上前搶,只能站在那幹瞪眼。
    邢鋒望向曹榮妹:“媽,東西放哪個屋?”
    曹榮妹反應特別快,連忙拉着邢鋒要往二房那邊屋子走。
    “咳咳——”
    趙婆子原本坐在堂屋裏,等着邢鋒進來跟她打招呼,沒想到邢鋒竟然這麽不講究,沒有先進堂屋跟長輩請安,要先去二房那邊。
    眼看着他就要把東西拿走,趙婆子再也裝不下去,輕咳一聲提醒邢鋒。
    石廣華連忙道:“小邢,你還沒見過奶奶呢,先去看看奶奶。”
    “四弟,你沒看我女婿身上扛着一堆東西呢,不得讓人先把東西放好。咱們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不過一群泥腿子,哪有那麽多講究。”石廣順道。
    在鄉下雖然也會講禮數,會去跟長輩打招呼,卻不會那麽多嚴格的程序,而且大部分老人家比孩子都要激動,一知道孩子回家,早早就在村口等了,若是從外頭來的甚至還跑到公社去等人。
    再不濟,也要在家門口那等人,沒見過哪個老人家擺譜擺這麽厲害,還要端坐在堂屋裏,等着小輩過來請安。
    除非是身體不好沒法動彈,那才會坐裏頭不動。
    長輩通常都是要比晚輩更惦記的,擔心他們在外頭受欺負,長得再大在自己眼裏也還是孩子,尤其對孫子一輩,更為操心。
    疼愛自家女孩的,更是為了讓女婿感受到自家熱情,只會表現得更加積極,噓寒問暖,把家裏好東西都拿出來,生怕在家裏待不痛快,回頭找自家姑娘的麻煩。
    趙婆子的行為,在鄉下人眼裏就是故意拿喬,就想着自己要壓一頭,等着孩子們來讨好呢。
    石廣華聽這話不敢再說什麽,這年頭大戶人家可不是什麽好詞,他下意識望向屋裏的老娘。
    趙婆子心中暗恨,老二家的永遠這麽滑不溜秋的,她瞧着邢鋒帶來比人還高,一手抱不了的大包實在是眼饞,只能主動從堂屋走出來。
    邢鋒看到她走出來,也就停下了腳步。
    “奶奶。”
    态度禮貌算不上多熱情,邢鋒現在對這個家其實還是沒有太多好印象的。
    當初他确實生氣自己被設計,誰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不過也沒到厭惡的地步,否則誰也別想勉強他。
    看到石立夏第一眼,他是心動的,只是沒想到接觸以後,發現她跟自己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也就難以親近。
    直到最近石立夏的表現才像自己一開始以為的樣子,邢鋒又覺得自己當初并沒有看走眼,越發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并沒有錯,對方是自己想要在一起過日子的對象。
    那時候會鬧開,實在是石家做的事讓人厭煩,完全把他當作冤大頭了。
    邢鋒也不是那種好說話的,最讨厭別人把他當傻子,負面情緒疊加,這才爆發了。
    他跟石立夏是兩口子,那就天然站在她這邊,她跟這個家誰親近,那他就願意跟他們親近,反之亦然。
    臨行前,石立夏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讓他把東西送到該送的人手裏,別被其他人影響,否則唯他是問。
    雖然石立夏沒有說他們家的具體情況,從這些信息裏邢鋒就猜到一些東西,再加上一路石廣順的态度,以及這個家每個人的站位和态度,也就能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小邢啊,你怎麽有空回來了?立夏還好吧?她這人又懶又饞,好吃懶做,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邢鋒認真道:“奶奶,立夏很好,我常年不在家,她才是更辛苦的那個。”
    曹榮妹聽到這話,心裏很是高興,她之前是不大樂意女兒幫着帶三個孩子的。
    帶孩子多辛苦了,又不是自己的。丈夫又經常不在家,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能忙得過來。
    現在看邢鋒記着自己女兒的功勞,知道在別人面前護她的臉面,就說明這男人沒有白嫁。
    曹榮妹看邢鋒越看越順眼,心裏也就沒那麽計較三個孩子的事了。
    沒錯,曹榮妹其實還是沒死心,還是覺得那三個孩子最好送出去。
    現在沒孩子還罷了,以後有了孩子,那可就不好辦了。
    雖然他們自帶口糧,可照顧人就是個費勁操心的事,就是在搶占自己外孫的資源,曹榮妹肯定是不樂意的。
    可邢鋒要是拎得清,那曹榮妹也不想當那惡人。
    孩子多了也不是沒有好處,以後也能多點助力。
    “媽,你甭拉着小毅在這說話了,沒看他背着一大袋東西嗎。”
    曹榮妹直接插到中間,拉着邢鋒往小兒子屋子裏走。
    “你今晚就在冬青的屋裏住着,東西也放在那裏。冬青晚上去跟他大哥睡,你自己一個屋,也不怕誰不長眼亂拿東西。”
    曹榮妹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發話。
    即便是趙婆子,也不能在孫女婿面前讓他把他帶回來的東西都放到她的屋子裏。
    要是石立夏回來,還能找孫女說事,用孝道壓着,她又沒回來,她要是開口那就要惹人笑話了。
    胡桃花眼睛都快瞪紅了,那麽多東西啊!她剛才都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了,裏面肯定有很多好東西!
    她的注意力都在東西上,沒發現自己的女兒石年年咬着手帕,直勾勾地盯着邢鋒。
    石年年已經十五了,鄉下孩子結婚早,很多女孩十六七歲就已經結婚了。在鄉下很多人都不領證,所以沒有到年紀也能結婚,只要擺了酒席就是認為他們是夫妻,有沒有證并不重要。
    石年年這個年紀,已經可以開始相看了,最近胡桃花就在忙活這件事。
    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姑娘嫁得一個比一個好,大房就算了,人家從小就在城裏長大,跟他們不一樣也正常。
    可二房兩個丫頭都是泥腿子出身,而且從小就被诟病,一個被說太奸太彪,一個被說太懶太饞,結果兩人竟然嫁得一個比一個好。
    尤其是石立夏,竟然也能嫁到城裏!
    她一個好吃懶做,在村裏都嫁不出去的女人,竟然嫁得這麽好,誰聽了會甘心啊?
    嫁人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還變成家裏最出息的女娃娃的。
    胡桃花眼熱極了,标準也被提高了,怎麽瞧都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至于三房?
    胡桃花從來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因此也就直接忽略不計了。
    她原本唾棄二房的無恥,竟然能想出這麽個馊主意,把別人給套住。
    胡桃花曾經私底下跟人常說,別以為嫁人了就萬事大吉,那只是個門檻,重要的是後面的日子該怎麽過,瞧着吧,有得石立夏受的,那個邢鋒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以後怕是要被揍得不成人形。
    結果!瞧她看到了什麽,石立夏竟然越過越好了,訛詐來的丈夫竟然也不計較以前的事,還把二房當正經岳家走動起來了,真是找誰說理去啊,真真是世道不公!
    他們家那麽老實肯幹,怎麽就沒有遇到這樣的好事,胡桃花覺得一家的運氣都被二房給吸走了。
    胡桃花心底也不是不想學二房,可哪有那麽多好小夥會到他們這個旮旯裏相親,大房現在也沒有沒出嫁的姑娘了,根本搭不上。
    而且人家小夥子也不傻,跟邢鋒一樣被強摁吃草的人很少。
    前一陣村裏有個姑娘就看上了一個知青,求娶不成也來這麽一招,結果人家寧死不娶,還直接跑公社找領導去了,問他們自己見義勇為有什麽錯,憑啥逼着他娶妻。
    那小夥子也是個不怕事的,在公社鬧不說,還揚言要跑縣裏說理去。他們知青是下鄉搞建設的,不是來賣身配種的。
    這話實在是太難聽了,誰聽了也招架不住啊。
    而且豬頭山大隊以前又有石立夏這麽個案例在,很難讓人相信這不是故意設計,怎麽人掉進水裏旁邊一個人沒有,一被知青救上來,就呼啦啦一群人冒出來了,沒有貓膩才怪了。
    再者,救人命還得娶對方,要是定性這樣的事,再遇上事誰樂意幫忙?遇上雙方沒結婚的還好,要是結了婚的呢?難道還要離婚跟對方結婚啊?其中一個是老頭老太呢?風氣就要被帶壞了。
    最終公社出面将這件事壓了下來,那個知青申請調換大隊,覺得豬頭山大隊每個人都想陷害他這個大好男青年也被批準了。
    原本豬頭山大隊因為找到桃子銷售渠道被誇獎,又因為這麽一件破事名聲降到最低,最無語的是兩件事都跟石家有關系,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石廣順很坦然,反正死咬着當時一切是湊巧,邢鋒也不是因為英雄救美才會娶石立夏,純粹也是看對眼了。
    真以為誰都能用這招啊?也不看看他女兒長得多漂亮,從水裏出來就如同清水芙蓉,哪個男人不心動?
    你長得歪瓜裂棗的,還從水裏爬出來跟個鬼一樣,長眼睛的都瞧不上啊。
    內涵啥的內在東西又沒長臉上,第一眼肯定就是看相貌啊。
    誰娶妻挑漢子會專門找難看的?就算自己不在意,不也得為下一代考慮,回頭孩子生得醜還要怪父母為啥長這麽難看還要湊一起,讓他長得更醜了。
    石廣順歪理一大堆,壓根不怕別人說,特別理直氣壯。
    當初邢鋒跟石家鬧開,确實不是因為被設計,至少對外說法并不是,而是因為石家太貪得無厭,把人往死裏壓榨,現在事情過去了,除了當事人漸漸地也就被模糊了一些事。
    石廣順的理由又确實能站得住腳,石立夏別的不說确實長得好,還是個高中畢業生,光看條件不知道她的本性,在大隊裏确實是條件非常不錯的姑娘了。
    現在又鬧出這樣一件事,石立夏設計搶奪堂姐相親對象的事,逐漸就被淡化掉了。
    至于那個設計知青的女孩,出了那麽大的事,也沒臉留在村裏,已經匆匆遠嫁了。
    胡桃花也不敢再打這個主意,像邢鋒這樣的傻子還是少見的,就這麽一個還被二房搶走了。
    石立夏并不知道自己曾給村裏的姑娘帶來了這樣的影響,曹榮妹和石廣順則覺得還是他們眼光好,自己女兒也争氣。
    別人只學到了表皮沒學到內核,瞧,東施效颦了吧。
    半點愧疚沒有,甚至覺得自己棒棒噠。
    石年年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去年邢鋒過來的時候,場面一片混亂,她也沒怎麽仔細打量這個姐夫,只覺得長得很高大,臉色很陰沉,比不上石迎春嫁的那個丈夫斯文,看着兇巴巴的。
    後來還跟家裏鬧起來,還跟豐秋堂哥打了一架,石豐秋可是他們大隊有名的打架王,邢鋒姐夫竟然能把他撂倒,自己還沒怎麽受傷,讓石年年心裏很是畏懼。
    覺得這樣一個男人非常恐怖,尤其她媽很喜歡說誰嫁給這樣暴力的男人,以後肯定要被揍,更是對這個姐夫敬謝不敏。
    可上次石立夏回來,變得越發漂亮,半點受委屈的樣子都沒有,瞧着比石迎春氣色好得多,還得到了一份工作。
    石立夏雖然解釋是她自己考的,可他們這一房沒人相信,覺得就是邢鋒姐夫幫忙找的工作。
    石年年心裏那叫個不是滋味,對于邢鋒的印象也發生了改變。
    強悍暴力變成了高大威武,這樣的人還特別體貼,不管妻子是什麽樣的人,都會待她特別地好。
    原本這只是石年年印象的改變,這次邢鋒回來,石年年看清楚這個姐夫的長相,完全就淪陷了。
    就連石立夏這樣人品極差,要啥沒啥的人,都能被邢鋒喜歡,自己這麽乖巧聽話,風評極好的女孩,肯定會更讨他喜歡。
    邢鋒感受到了石年年的目光,不過現在大家都看着他,尤其是跟他幹了一架的大舅子石豐秋,目光更是灼熱,因此壓根沒注意一個小姑娘一直關注着他。
    石豐秋一直杵在那,別人能釋懷他可不會。
    他還惦記自己被打輸了的事,而且輸得還那麽慘烈,這讓石豐秋很不服氣,這一年都在鍛煉自己,就希望能扳回一局。
    心裏有疙瘩,也就沒上前幫忙拿東西,石廣順和曹榮妹知道自己兒子啥德性,也沒想過使喚他。
    邢鋒将東西放好,走到石豐秋面前,道:
    “大哥,上次就想跟你說,你很厲害,我要不是練過,還真幹不過你。”
    石豐秋一聽這話,眼神都不一樣了:“你不會是看我傻哄我的吧?”
    “真不是,當時要是再打下去,還真不好說結局怎麽樣,我也不過是占了個先機。”
    邢鋒說這話也不算是假話,石豐秋确實厲害,沒有正經練過就能達到這個水平,純屬是天賦異禀。
    石豐秋力氣特別大,這是邢鋒怎麽練也練不到那個程度的。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有這天賦後天再練一練,沒有幾個人是對手。
    石豐秋雖然有些傻氣,可打架的時候非常靈活敏捷,壯實又不笨重,讓邢鋒很是眼熱。
    當初立場不同會打架,卻也不至于結仇,現在化解了,邢鋒也就想跟這個大舅子好好來往。
    石家那麽多人裏,邢鋒最欣賞的就是大舅子,他這個人直來直往,沒啥別的心眼,他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石豐秋聽這話高興了,妹夫願意低頭,那他也不會小氣。
    “咱們回頭再打一架!!”
    邢鋒:“行啊。”
    曹榮妹直接去擰石豐秋的耳朵:“打個屁,你妹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想着打架,就不知道幹點正事!”
    石豐秋哇哇慘叫,“媽,耳朵掉了!我沒說打架,我說的是帶妹夫去打獵……”
    “呸,你是拉着妹夫去坐牢啊,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看你怎麽跟立夏交代!”
    石豐秋一個大塊頭,被曹榮妹教訓得哇哇叫,最後縮成一個大團蹲在角落,一臉的委屈。
    曹榮妹還是沒放過他,罵道:“別噘嘴,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噘嘴,當自己是小孩啊!”
    石豐秋連忙把嘴給收回去,低着頭一臉喪氣。
    邢鋒趁着曹榮妹轉身,對着石豐秋悄聲道:
    “以後有機會咱們悄悄去,有我打掩護,不用怕。”
    石豐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蹲在角落也不覺得委屈了。
    這個妹夫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曹榮妹轉過頭就看到石年年站在院子裏,目光一直追随着邢鋒,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直接擋在兩人中間,石年年沒反應過來,又挪了個位置,曹榮妹也跟着挪動,兩三次過後石年年才反應過來,看着二伯母看自己的眼神,臉唰的一下紅了下來。
    曹榮妹狠狠瞪着她,石年年只當無事發生,轉過身假裝忙碌去了。
    “啐,小浪蹄子!”
    石年年自然知道二伯娘在背後罵她,可她除了一開始被抓包吓了一跳,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
    石立夏當初不也是從石盈盈手裏搶人嗎,手段還那麽下作,有什麽資格嫌棄別人,她什麽都沒做呢。
    邢鋒跟大家都打了招呼,就進屋将為大家帶的東西拿了出來,交給了曹榮妹。
    “這都是立夏收拾的,說是都交給您,您會知道她的意思。”
    話雖然這麽說,可經過了邢鋒的手,其他人也不好跟平常自家人一樣反對,讓老太太做主。
    曹榮妹笑得見牙不見眼,嘴上卻道:
    “都說了回來就回來,什麽都不要帶,你們剛結婚需要添好多東西呢,現在又有三個孩子,開銷大,有啥都要自己攢着。”
    邢鋒笑道:“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之前出車去西北,我順便在當地買的,所以也不貴,就是在咱們這比較少見B罷了。”
    “那也不該拿這麽多,三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立夏以前都在上學,沒怎麽照顧過孩子,要是照顧不好你可別見怪。”
    “都好着呢,立夏很喜歡三個孩子,孩子們也很喜歡她,我不經常在家,現在他們跟立夏的關系比跟我的關系還要好呢。對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還給你們都帶了禮物。”
    邢鋒打開包袱,将裏面一個小袋子拿了出來。
    曹榮妹意外:“孩子們也給我們帶了禮物?”
    石廣順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他們有良心,之前就覺得他們是好孩子,現在看果然是知道念恩的。”
    “他們特別喜歡您帶給他們的彈弓,現在練得很是厲害,昨天還想着連夜去打老鼠,給你看他們的勝利成果呢。”
    石廣順哈哈大笑起來:“告訴他們,過一陣外公就過去驗收成果。”
    曹榮妹原本以為小孩子送的禮物,肯定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估摸連一根草都能塞進來。
    他們喜歡的東西很多,也很雜,而且往往不是看那些東西的價值,而是單純看眼緣,一顆圓滑一點的石頭都覺得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也不抱什麽期待。
    結果一打開小包袱,直接就愣住了。
    “這……這是孩子們送給我們的?不是你們準備的嗎?”
    曹榮妹将裏面一個小鐵盒裝的百雀羚拿了出來,難以置信道。
    這玩意可是稀罕東西,在鄉下更是少見,大家都舍不得買,冬天幹燥頂多也就買個蛤蜊油,哪會舍得買這種香噴噴的雪花膏。
    家裏條件好又心疼女兒、媳婦的,才會舍得買上那麽一瓶。
    姑娘小媳婦用的時候,都是淺淺地沾一點抹上,能有點香味就好。
    邢鋒壓根沒打開過,也沒想到孩子們會送這些。
    “都是他們自己準備的,估摸着是用自己的零花錢一起攢錢買的。”
    石立夏一向大方,覺得哪怕是孩子也是有自己的交際圈的,手裏也得有點零花錢。
    廠裏孩子手裏有零花錢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一般給得也不多,一分五分的,一毛錢都已經是巨款了。
    這樣不僅能讓他們更好地融入孩子圈,從小對金錢也有個概念,還能順道學一下算術,一舉三得。
    零花錢也不是白給的,都是孩子們自己賺的。
    平常做家務、挖蚯蚓給雞吃,還有挖野菜等等,都會有相應獎勵。
    石立夏雖然聽說過這樣立規矩,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怎麽不好她也不記得了,可她還是挺認可這樣的行為的,只要別變成什麽都跟錢挂鈎就行,凡事都得有個度。
    至少目前看,孩子們做得很好,他們拿到錢也很珍惜,并沒有全都用掉。
    只是邢鋒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攢下這麽多,石立夏雖然大方也不會給孩子們很多錢的,這麽一瓶雪花膏,不知道攢了多久才存下來的。
    石冬青瞪圓眼:“他們還有零花錢,我都沒有……哎喲!”
    曹榮妹直接一巴掌拍在石冬青後腦勺上,石冬青不服氣:
    “媽,我說的是實話,你為啥打我。”
    “想打你就打你了,還要挑日子啊?”
    石冬青氣鼓鼓的,跟牛喘氣一樣翻着袋子:“他們知道有我這個小舅舅嗎?有沒有給我也準備禮物?”
    “出息!竟然找小孩要禮物。”
    “他們還給你們了呢,怎麽就不能想想我啊。”
    “我們是老人,你是嗎?”
    “那我也是他們的長輩……哇!這些書是給我的嗎!”
    石冬青從袋子裏發現了一沓連環畫,興奮得尖叫起來。
    “這是啥,《鳥龍山果匪記》……哎喲,爸,你幹嘛打我!”
    石廣順覺得丢人極了:“是《烏龍山剿匪記》!”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不要在乎這些細節啦。”
    石冬青拿着書就往屋裏竄,他習慣跑自己那個屋子,走進去兩步才想起來他今晚得跟大哥睡,趕緊剎車往另一個房間跑。
    石廣順也對自己的禮物感興趣起來:“他們送給我什麽啊?”
    曹榮妹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雪花膏的香味裏,之前石迎春和石立夏也不是沒有送給她,可這可是孫子送的,那就不一樣啦。
    雖然不是親生的,可現在名義上她就是姥姥了,一下提高了輩分。
    石廣順指望不上她,自己開始翻動包裏的東西,就看到一瓶英雄墨水。
    “這應該是給我的吧,嘿,三個小崽子竟然知道我的墨水快寫沒了。這份禮物我喜歡,跟他們說他們姥爺對他們的禮物很滿意。”
    石廣順現在成天在上衣兜上夾着一支鋼筆,那鋼筆還是石立夏送的,特別有幹部派頭。
    這支筆也不是擺設,平常也是經常用到的,他現在可不是村裏閑漢,經常需要到處跑做工作的,得記錄各地的情況,不僅為今年銷售奔波,還要做好明年的計劃。
    要不然啥情況也不知道,怎麽跟別人介紹情況,怎麽把明年的訂單給定下來。
    曹榮妹這時候也回過神來:“這麽多東西,得花不少錢吧?孩子們哪裏來的錢?”
    “小人書是我之前給他們買的,不用花錢。您和爸的禮物是他們自己攢錢買的,估計立夏也補貼了一些。家裏的錢都是立夏管着的,我也不太清楚。”
    曹榮妹聽到這話心裏更高興了,一聽就知道現在女兒是把家裏的錢牢牢握在手裏的。
    石立夏是大方可那也得自己有,絕對不是那種瞎大方的,她肯定是把自己放在前頭的,能漏出來說明拿在手裏的更多。
    原本蹲在角落的石豐秋也有些急了,大家都有禮物,那他的呢?三個外甥不會沒想起他吧?
    很快,石豐秋就不糾結了,直接笑咧了嘴。
    孩子們也給他送了禮物,是一瓶外傷藥和紗布。
    邢鋒看到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麽也沒想到孩子們會送這些,琢磨了一會兒道:
    “他們知道大舅喜歡打架,喜歡上山,所以特意跟你準備了外傷的藥。”
    這些藥是邢鋒以前給孩子們買的,他們以前被大伯一家人折騰夠嗆,尤其是虎頭,為了保護弟弟們,全身都是傷。
    只是不少是陳年傷,因此用的藥不多,還剩下不少,被孩子們收了起來。
    邢鋒因為要跑長途,經常準備一些常用藥,因此也沒有在意,沒想到被他們當作禮物送了過來。
    石豐秋開心極了:“這個好,這個好!”
    他雖然能打可也不是銅皮鐵骨,尤其上山很容易被鋒利的野草割傷,或者一個不注意,被荊棘刺穿整個腳。
    石豐秋恢複力雖然不錯,随便用點野草搗碎擦上就糊弄過去了,可有正經的藥他更高興,說明孩子們在關心他。
    石豐秋愣卻不傻,分得清好賴。
    二房所有人都有禮物,而且都不是便宜東西,看得四房的人那叫個眼熱。
    曹榮妹得意極了,還故意大聲道:
    “哎呀,我都這把歲數了,孩子們還惦記給我買雪花膏,孩子就是孩子,我用蛤蜊油就好了,便宜還大碗,不像雪花膏,用用就沒了。”
    胡桃花氣得直摔盆,“給人養孩子有什麽好得意的!”
    石家其他人知道石立夏竟然多了三個養子,四房差點沒樂呵死。
    石盈盈的婚事雖好,可一嫁過去就要給人當後媽,誰不知道後媽難當,再怎麽寵着也不是自己親生,總是隔着一層。
    原本以為石立夏最幸運,結果邢鋒竟然領回三個孩子,說是烈士遺孤。
    胡桃花背地暗搓搓地猜測,會不會那三個孩子其實就是邢鋒的,對外故意這麽說而已。
    不過不管真相如何,多了三個孩子就是多了三個累贅,日子肯定不好過。
    哪曉得,人家日子壓根沒有受到影響,還越過越紅火了,三個孩子也是懂事聽話的,瞧瞧多會做人啊。
    石年年撇撇嘴:“媽,肯定是石立夏準備的,說什麽是三個孩子準備的,不知道咋想的,竟然在這種事上騙人。”胡桃花也覺得有道理,哪有孩子會送這些東西,她記得三個孩子裏最大的也才剛上小學。
    “還不是為了顯擺,生怕別人說她日子過得不好,故意在那裝模作樣呢。”
    石年年眼珠子一轉,道:“媽,你說邢鋒是不是也沒表現的那麽喜歡石立夏?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胡桃花再瞧不上石立夏,這話也是說不出來的。
    “那不能,沒看他帶回來那麽多東西嗎,錢在哪情在哪。”
    石年年撇撇嘴:“我還是不信石立夏那人能把日子過得這麽好,就她那樣,在村裏都沒人要的,憑啥啊。”
    胡桃花心裏也不舒坦,誰能想到家裏的孩子,目前看竟然是石立夏日子最逍遙。
    她都這麽好運氣了,竟然也不願意拉扯他們一把,什麽好處都給占了。
    要是她的工作給了他們家永豪,那他們四房也會立起來的。
    石立夏都能勝任的工作,他們石永豪一個男孩,只會做得更好更出衆,興許以後還能當領導,把全家都能帶出去。
    趙婆子就更不高興了,覺得那三個孩子真是太不懂禮數了,竟然把她這個太姥姥給忘了。
    孩子不懂事,當大人的還不懂嗎,石立夏都知道給孩子零花錢,怎麽不記得還有個奶奶在這裏。
    趙婆子正想開口,石廣順先出聲了:“喲呵,這還有一份禮物,瞧着是給老太太的!”
    趙婆子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壓下心中的喜悅,擺擺手道:
    “我一個老婆子要什麽禮物,我能看到你們都好好的就好。”
    這三個孩子給二房一家的禮物都很值錢,送給她的肯定也不差吧。
    結果禮物送過來,趙婆子的臉色又變了。
    “哎喲,這份禮物都是我們的比不了的,可真是太用心了。”
    石廣順拿着一張紙送到趙婆子面前,“媽,你瞧孩子們多用心,一起給你寫了一幅字,你看,上面還有手掌印,真是太有創意了。”
    曹榮妹探頭好奇道:“孩子爸,上面寫啥啊?”
    石廣順:“寫着‘長命百歲’,孩子們真是用心了,我們的禮物都是花錢買的,只有這一份動手自己做的,真是太有心了。”
    趙婆子一臉鐵青:“就這一幅字?”
    “媽,你還想要啥?他們就是孩子,最大的才剛上小學呢,你不會還想他們給你送金磚吧?這是你收到的第一份曾孫子輩的禮物吧,媽,您可得收好了,弄丢了可就太不吉利了。”
    邢鋒看着那幅字很是眼饞:“我還沒收到過這三個孩子寫的字呢,沒想到才剛學,也能寫上幾筆了。”
    雖然筆觸非常稚嫩,有一橫歪得跟波浪線一樣,一看就是最小的小豆包寫的,可确實是用心了的。
    小手掌更是極為有創意,以後等他們長大了看着,一定會覺得很有意思,非常有紀念意義。
    回去以後,他也得讓孩子們寫一張送給他,然後裱起來挂在牆上,每年寫一幅,就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成長。
    趙婆子哪裏會稀罕着破字,偏偏有氣發不出,還得硬着頭皮誇了一句。
    要不是石立夏和邢鋒為她準備了一份禮物,她裝都裝不出來了。
    大約是有一幅字在前頭刺激,趙婆子看到石立夏和邢鋒給她準備的是冬天的抹額,和給膝蓋保暖的護膝,東西雖小卻很多個,也覺得挺貼心的了。
    石立夏雖然不待見她這個奶奶,可到底是長輩,要是真的什麽東西都不帶回去,總是不大合适的。
    可要是送貴重的禮物,她心裏也不樂意。
    于是就用碎布給她做了這些保暖的小玩意,不貴還貼心,誰也說不了一句不好。
    抹額還顯眼,她的孝心不也就顯眼了。
    趙婆子以前服侍的地主婆就很喜歡戴着抹額,她也跟着學,覺得冬天戴着也就覺得腦袋不會鑽風了。
    趙婆子确實說不出一個不好,石立夏給她做的抹額她都很喜歡,有顏色暗沉的也有鮮亮的。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開始喜歡鮮亮的東西,只是有時候覺得年紀大了不好意思,擔心別人說年紀大了還不收心,想要老來俏。
    可要是晚輩送的,那就不一樣了,戴出去別人也不會說什麽,只會誇贊想得周到,是個孝順的。
    “用心了。”趙婆子總算露出一個好臉色。
    曹榮妹看到石立夏和邢鋒給他們準備的禮物,一直在那嘆氣。
    “真是太浪費了,得分多少出去哦。”
    石廣順也沒想到有這麽多東西,“果幹這些都收起來,肉幹和奶片就拿出去大家一塊吃吧。”
    全想藏起來是不可能的,尤其需要烹饪的東西,可果幹這種東西就沒關系了,平常放兜裏當零嘴挺好。
    袋子裏還有很多石榴,石廣順也拿出來分了,讓大家都嘗個新鮮。
    三房的人看那麽多東西,眼裏盡是驚喜,四房的人卻都撇撇嘴,那麽多東西,竟然就拿出這麽一點兒,也忒不像話了。
    石永祿年紀小,又被寵壞了,第一個不幹了。
    “二伯,咋就這麽點東西,我明明看到一大堆的!”
    石廣順沒管他,掃了一眼石廣華:“四弟,你就是這麽管孩子的?”
    “永祿,閉嘴。”石廣華不痛不癢地呵斥,朝着石廣順笑道:“永祿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那些彎彎繞繞,有話就直說了,二哥,你別怪他。”
    石廣順冷哼一聲,“又不是我兒子,養成啥樣跟我也沒關系。”
    女婿還在這,雖然已經藏不住,也不好在他面前為這麽點事争吵。
    反正東西在他們屋子裏,誰也甭想拿走。
    石廣華聽出話語裏的意思,又不是他兒子,我有啥東西憑啥給你?
    心裏雖然不服氣,這還沒分家呢,哪能分那麽清楚,可他也知道二哥一直不好惹,現在邢鋒還在這裏,他也不想表現得太差,讓邢鋒對他們這一房沒有好印象,也就沒再說些什麽。
    吃飯時,又是分成兩桌,席間倒也正常。
    現在想要喝酒不容易,吃完飯大家就散了。
    只是臨睡前,石年年又鬧出幺蛾子,她打了一盆水要進邢鋒的屋子。
    她也不知道敲門就這麽直接進去,邢鋒當時正準備脫衣服,被吓了一跳,連忙将衣服拉下來。
    石年年感受到什麽,臉頓時紅了起來。
    “姐夫,我是給你送洗腳水。”
    “不用,拿出去。”邢鋒皺起眉頭沉聲道。
    石年年堵在門口,他想出去都不好出門。
    他剛才跟石豐秋去河邊已經洗過澡了,一會随便用水沖一下就行,壓根不需要這麽麻煩。
    這事石年年又不是不知道,曹榮妹剛才聲音很大,擔心他們去河邊洗澡太冷。
    現在的天氣,晚上已經涼下來了。
    石年年腼腆笑着,露出自己最滿意的左臉:
    “您今天走了那麽遠的路,泡個熱水腳才好解乏睡覺,明天就不會難受。姐夫,我給你端進來了。”
    石年年并不理會邢鋒拒絕的話,直接端着盆走了進來,一陣香風襲來,充斥整個屋子。
    邢鋒一看她離開門口,迅速繞過去從門口跑了,跟只泥鳅似的,石年年還沒反應,他就已經跑到院子裏了。
    那動作快如閃電,邢鋒覺得這簡直就是自己的巅峰時刻,當兵時都沒這麽快。
    這時候大家都已經準備睡了,房屋門都已經關了。
    邢鋒直接敲開石豐秋的房間門:“大哥,你睡了嗎?”
    房門并沒有鎖上,邢鋒直接竄了進去。
    石冬青一臉茫然,他正在煤油燈下看書看得正高興呢。
    “姐夫,咋了?”
    石豐秋一臉興奮:“妹夫,你來約架的吧?”
    邢鋒清了清嗓子:“不是……就,過來看看。”
    石豐秋莫名其妙,他的屋子有啥好看的?
    石冬青眼珠咕嚕一轉,放下手裏的連環畫,跑出了屋子,就看到石年年從邢鋒屋子裏走了出來。
    “堂姐,你大晚上不睡覺,去我姐夫屋子幹嘛?!你有自己的屋子幹嘛搶我姐夫的,我姐夫都沒地方睡覺,跑去找我了!”
    石冬青聲音特別大,原本大家沒睡,聽到動靜全都跑了出來。
    曹榮妹一看,哪裏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頓時就給怒了。
    石年年沒想到石冬青嘴這麽快,連忙解釋道:
    “石冬青你胡咧咧啥呢,我是給姐夫送洗腳水的。”
    曹榮妹叉腰罵道:“我呸,這是我家的女婿,用得着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來送殷勤?!你當我看不出你……”
    石廣順扯了一把曹榮妹,打斷她的話,朝她使了個眼色。
    曹榮妹心裏不服氣,很想把石年年這個不要臉的罵個狗血淋頭,讓她不敢再生別的心思,可她一向給丈夫面子,看丈夫不願意也就沒再吭聲,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剛出來的胡桃花。
    一個小姑娘懂什麽,肯定是這個妯娌想的鬼主意!
    石廣順看向石年年,道:“年年,你快去睡吧,咱們家還用不着你一個說親的小姑娘做這些事。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這麽生分客氣。”
    石年年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她不過比別人更細心體貼而已,可這麽多人看着,邢鋒又沒出來,她心底有些失望,也不再說什麽,就直接回房了。
    胡桃花心中惱怒,完全沒看出來自己女兒還有這個意思。
    有就有了吧,做得這麽不講究,這平白給人一個把柄,還落了下乘,瞧邢鋒的反應就知道搞砸了。
    胡桃花深吸一口氣笑道:“年年是個貼心孩子,生怕姐夫沒有被照顧好,她也是好心。”
    又看向石冬青,“冬青,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咋咋呼呼的,胡說什麽話呢!被人聽見了誤會了咋辦。”
    石冬青朝着她做了個鬼臉,胡桃花白了他一眼就去找石年年去了。
    石廣華沒說什麽,就直接回屋了,一副你們也太小題大做的樣子。
    老太太和三房的人就沒有出來過,三房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老太太一般也不會輕易出頭,院子很快又安靜下來。
    曹榮妹這才不服氣地問自己丈夫:“你剛才為啥攔住我?那小浪蹄子打什麽主意,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要不把她揪住臭罵一頓,回頭指不定她還要做出多少沒臉沒皮的事!”
    石廣順用下巴指了指屋子裏的邢鋒:“女婿雖然跑得快,可真鬧起來回頭不知道會傳成啥樣。他本來對咱們家就有意見,再這麽鬧騰,指不定覺得立夏也跟石年年一樣,不是個正經人,那不就誤會大了。”
    他們是設計了邢鋒,可那也是在邢鋒跟石盈盈沒定下之前,兩人也不過是相親而已,相不相得中還不好說呢,也算是自己創造機會來參與競争。
    未婚時,好小夥和好姑娘,哪個不是幾個人争搶的。
    頂多他們小手段多了一點罷了,要是邢鋒不同意,那也沒法真按頭。
    石年年就不一樣了,邢鋒都已經結婚了,成了她的堂姐夫,還有那些心思,那可就太不講究了。
    他們之前的做法,還能被邢鋒看做是在意他,覺得他是個好的,所以才想法子賴上。雖然被設計會不痛快,可內心難免有種我這人還挺不錯,所以才有人想着攀上的小心思。石立夏各方面條件又不錯,才不會覺得惡心。
    可石年年這麽做就不行了,邢鋒是個正派人,會懷疑他們家風不行的,扯到石立夏身上就麻煩了。
    <!-- bx_style_end -->
    style="display:block"
    data-ad-slot="5357886770"
    data-ad-format="auto"
    data-full-width-responsive="true"></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