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石廣順給了個肯定的答案:“每次那個姓朱的離開後,就會有一個男人進去跟那女人厮混,時間掐得好好的。”
    “哇嗚——刺激!”
    石立夏怎麽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發展,原本以為朱科長找別的女人生兒子在這年頭已經很少見了,沒想到瓜裏還有瓜。
    朱科長一心想要兒子,遮遮掩掩機關算盡,哪裏想到孩子都有可能不是他的。
    “那女人懷孕之後就沒有再搞這些事了吧?”
    “沒了,所以我覺得那女人找別的男人不是單純為了掙錢,還是為了借個孩子。我覺得肯定是那個姓朱不行,導致女人肚子一直沒動靜,于是那女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別的男人生孩子。回頭孩子照生,好處照拿。”
    石廣順本來就讨厭朱科長,查到這些更加厭惡了。
    分明就是自己不行,結果非要推到女人身上,就跟石迎春那個窩囊廢男人一樣。
    還想要兒子?呵,這輩子注定給人養兒子!
    “我現在有點擔心你姐了。”
    石立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怎麽扯到她姐了。
    “我姐怎麽了?”
    石廣順臉色難看,“朱科長的老婆生孩子時不是大出血導致再也不能生了嗎?如果是朱科長播的種子不行,導致孩子發育不全,使得她老婆也受到不健康孩子牽連,影響了自己的身體。那你姐姐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風險?你姐剛懷孕的時候,就是有些坐不穩的。”
    石立夏一聽這話,也開始緊張起來。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理論是否科學,可聽起來确實有幾分道理。
    種子不行,胚胎發育不良,不就是損耗母體健康嗎。
    “爸,要不回頭還是把姐接到我這,讓她到市裏的大醫院做檢查,看孩子适不适合留下。如果堅持生産,真要是有什麽事,這裏的醫療條件也能把人給拉回來。”
    公社衛生所的條件很差,很多藥都是不齊全的,醫生的素質和醫療器械更是不行。
    石迎春的公婆丈夫又是那副德行,肯定是那種堅持自然生産,絕不同意剖宮産,甚至止痛針都不樂意打,生怕影響孩子的那種老頑固。
    石立夏雖然沒生過孩子,也不怎麽關注這方面的事,可類似的八卦新聞卻是看了不少的。
    石廣順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步。
    “我這次回去看看情況,你姐主意比你還大,還得她同意才行。”
    石立夏也不好多說什麽,不管石迎春做什麽決定,她也不好太多幹涉。
    跑到市裏待産生産,聽着簡單實際上背後的事多着呢。石迎春以後還要在那個家裏生活,也就不能任性地做決定。生個孩子還要跑到市裏,指不定被人怎麽說道,錢也是個大問題。
    如果石迎春這胎不穩,長時間坐車也會有一定的風險,各種方面情況都是需要去考慮的。
    “實在不行,讓姐到縣醫院看看也好,他們公社距離縣裏還挺近的。公社衛生所條件還是太簡陋了,根本看不出什麽。”
    石廣順應了下來。
    氣氛有些沉重,石立夏轉移話題道:
    “那女人懷孕之後就沒有再跟朱科長一起鬼混了吧?”
    “沒了,跟別的男人也沒有了來往。”
    石立夏好奇:“那你怎麽查到這麽多信息的?爸,你也太牛了吧,你不去抓間諜真的是屈才了啊。”
    那女人懷孕四個多月了,這意味着石廣順查到的信息至少發生了一兩個月了。
    “那個女人懷孕了确實沒有再去了,可不代表那個房子消停下來了。”
    “啊?”
    “那老婆子估摸是吃到了甜頭,又或者覺得那房子租着不用浪費,成了野鴛鴦約會的地方了。我順藤摸瓜就能查到不少東西,我認下的那個小弟,跟那女人其中一個姘頭搭上了線,幾杯酒下去,什麽都撂了。那婆子和那女人打的什麽主意,那姘頭心裏門兒清。”
    “哈?”石立夏驚呆了,“這些人膽子也太大膽了!個在這個年歲竟然還敢搞這些。”
    這年頭亂搞男女關系是會被嚴懲的,何況這屬于□□□□了,被抓到有可能命都會丢了。
    “有的人還殺人呢,總有些人心存僥幸。”
    “等等,那姘頭既然知道那女人打的主意,還樂意配合?他就一點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認別人當爹啊?他難道是白嫖?”
    石廣順突然笑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什麽意思?”
    “這男人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街溜子,就想着哪天發財躺平讓人養着。如果這孩子真是自己的,他以後就能以此要挾那女人,那這軟飯不就一直能吃下去了?
    姓朱的家境這麽好,以後自己兒子跟着那姓朱的前途肯定差不了,以後養老的人不也有了?而且姓朱的有這麽大個把柄拿捏在他們手裏,還可以一起啃姓朱的。”
    石立夏驚呆了,這世界也忒複雜了。
    “這真的是垃圾人都湊一塊了啊,典型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啊。要是這世界上要都是這樣,我也不會因為一些惡人沒有惡報而惱火了。”
    石立夏都有點不想戳破這件事了,朱科長現在還沒有對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投入感情,要是投入了并且極為看重,然後再告訴他真相,哦豁,那可就太精彩了。
    “就是朱科長的妻女太慘了,遇上這麽個丈夫這麽個爹,今後也會跟着一起被吸血。”
    要不說女人結婚是第二次投胎,要是沒選好丈夫,不僅連累了自己,還會讓孩子也跟着一塊倒黴。
    朱科長的妻子還把工作給讓出去了,真的是一點主動權都沒有。
    再過幾年還好點,出去打打零工做做小生意也能維持生計,這年頭經濟低迷,又不允許私營,根本沒有多餘的工作讓給一個年紀不小的人去做。
    石廣順并不在意那對母女,可聽石立夏這麽說話,嚴肅道:
    “真遇上這樣的人,還不知道及時止損那才是活該。你別學外頭的人,為了點名聲,傻兮兮地在那做老黃牛,好像沒長腦子似的。”
    石立夏哭笑不得:“爸,你這麽教育我真的好嗎?”
    “我把你當親女兒才跟你說實話。”
    “你就不怕我聽了以後不給你養老啊?”
    石廣順特淡定道:“你的養老錢我已經收到了,你以後怎麽樣我都無所謂了。”
    石立夏朝着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爹,永遠不會吃虧。
    “爸,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石立夏不想動腦子了,她就想靠着老爹躺贏。
    石廣順一臉嫌棄:“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對方的把柄你也拿了,連反擊都不會?”
    石立夏拉着他的胳膊搖晃:“爸,不是有你在嗎,老将出馬,一個頂倆,沒我什麽事了。”
    石廣順沒好氣地用手指不停點着石立夏的腦袋:“你就懶吧你!跟小時候一樣,明明能打得過別人,愣是要跑回家讓你哥幫你出頭揍回去,自己在一邊樂呵呵看戲。”
    石立夏嘿嘿笑着,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
    “這不是因為你們都寵着我讓着我嗎,要不然我也不能這樣啊。”
    石立夏和原身最大的不同不是審美,而是他們的原生家庭有很大不同,導致了原本相似的兩個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發展,形成了偏差。
    原身的父母家人在別人眼裏,并不是什麽好人,可以用‘極品’二字形容。
    彼此之間也不是沒有競争和矛盾的,小時候石立夏和石迎春沒少為一件衣服,一個吃食打起來,并沒有一直相親相愛。
    姐妹之間也會存在嫉妒,彼此總想占對方便宜。
    對大哥也沒少欺負,仗着大哥實心眼,讓他幫着幹了不少壞事,結果被逮着了卻把鍋全都甩到他的頭上。
    弟弟石冬青也是在夾縫中生存,并沒有因為年紀最小就得到太多優待,石立夏沒少跟他搶好吃的,一點沒有姐姐的樣子。
    石廣順和曹榮妹也不是那種無死角寵孩子的,他們直接把石立夏的彩禮錢全給占了,東西沒拿是覺得要了還要便宜其他房,所以才算了的,而且石廣順把收音機給扣下了的。
    可他們有缺點,同時也有很多優點。
    內部矛盾是內部的事,對外的時候,家裏沒有一個含糊的。
    很多時候,彼此也是友愛的,要不然原身也可能實現好吃懶做這個聽起來容易,實施起來需要外部支持的行為。
    家裏吵吵鬧鬧,可也十分熱鬧。
    石立夏的原生家庭則完全相反,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他們在金錢上都是盡了義務的,可對待石立夏卻非常地冷漠,從小就不管她,再婚之後更把她排除在外。
    他們沒有對她不好,卻也沒有對她親近,石立夏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以後的路都得靠自己走,遇上困難是沒有人幫她的。
    石立夏一直對父母的感情很淡,談不上怨恨,也喜歡不起來。
    來到這裏,反倒體會到了遇到事有人替自己去謀劃的感覺。
    石廣順聽這話也是受用,豪情萬丈地拍拍胸脯:
    “有爸在,這些都不是個事!咱們家可是豬頭山大隊一霸,還能被人欺負了?你瞧着吧,你們那朱科長很快就沒工夫去為難你了,有別的事讓他頭疼。”
    “爸,那個地方能端掉嗎?留着可真惡心。”
    石廣順冷哼:“放心吧,第一步就從那裏下手。”
    石立夏終于将牆報做完,不再需要在外頭風吹日曬,回到辦公室喝茶看報紙,好不惬意。
    自從石立夏的文章在省周報刊登以後,朱科長就消停了不少。
    他針對石立夏太過明顯,又被狠狠打臉,也就不好再繼續針鋒相對。
    而且石立夏最近風頭正勁,廠領導在開會的時候,特地提了石立夏,認為石立夏非常有潛力,能以小見大,并且明确了今後幫扶紅星公社的政策。
    機械廠今後每年都會從紅星公社購買農産品,并且會派技術人員下鄉指導工作,維修改進機器設施等。
    朱科長心裏再有氣,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事,頂多讓石立夏戒驕戒躁,好好工作。
    這天早上,秦科長和朱科長都沒在辦公室,辦公室裏的氣氛松散不少,不少人在辦公室裏待不住,直接跑其他部門串門唠嗑去了。
    石立夏沒有離開,繼續整理資料,研究下一篇文章寫什麽。
    宣傳科人員配置其實已經超額,平常并沒有那麽多工作,早就被老人們瓜分走了,只留下一些沒什麽技術含量的活兒,比如跑腿什麽的。
    宣傳科除石立夏以外的潘偉東,幹的就是這些活。他雖然已經入職幾年,可現在都沒有進入中心,依然屬于邊緣人物,平常也就是幹些端茶倒水跑腿的事。
    這些事他還不樂意分給石立夏,生怕自己這些活兒都沒得幹,就要被轟出宣傳科了。
    如果石立夏不給自己找點事做,回頭年終總結空蕩蕩一片,那也是要被批的。
    只可惜這年頭沒有稿費,否則石立夏還能更積極一些。
    範曉燕匆匆忙忙從外頭跑進來,将椅子拉到石立夏身邊,滿臉的興奮。
    “小夏,你猜我剛才在後勤部那裏聽到了什麽消息。”
    “什麽?”
    石立夏将紙筆收了起來,反正也不急這麽一天,聽八卦要緊。
    範曉燕:“你梨花巷嗎?”
    石立夏心底一頓,面上卻不顯,她搖了搖頭道:“我對咱們市并不熟悉。”
    “這地方在解放前,那是出名的亂,不過後來整頓了,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變成了普普通通的街道。沒想到啊,那裏現在竟然死灰複燃,有人在那搞暗門,暗門你知道的吧?就是亂搞男女關系的。”
    石立夏驚詫不已:“現在還有這樣的事?”
    “那可不,現在風氣明顯沒有以前好了,從前哪裏像現在這麽亂的,好不容易從苦海裏熬出頭,都想着過好日子呢。現在才多少年了,就有的人放着人不當,去當畜生。”
    範曉燕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面露不屑,對這樣的事很是厭惡。
    “昨天晚上就有人被當場逮着了,據說平常不少人過去,現在還在查呢。”
    “最好把那些無恥之徒全都給端了,這才過幾天好日子啊,就開始搞這種事。”
    “可不是嘛,我跟你講,昨天那對被抓的男女,全都是結過婚的。那女的都已經生了四個孩子了,真的是,不為自己想象也得為孩子想想啊。聽說那女的被抓了之後,她丈夫直接跑過來揍她,要不是有人攔着,都要被他給打死了。現在大家都說,那四個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她丈夫的。”
    石立夏皺起眉頭:“那女人的丈夫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那女人不是單純偷情,是要錢的吧?家裏啥情況他會不清楚?”
    範曉燕聽這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還是非常瞧不上那個女人。
    “聽說那家人特別窮,那女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別的男人送的。可不管怎麽樣,也不能幹這種事啊,這也忒丢人了。那女人的丈夫是火柴廠的,要是實在想要錢,就多粘點火柴盒呗。這種活兒都是優先火柴廠的人,非要去幹這種事,也不想想要是被抓了會怎麽樣。”
    石立夏:“那女的供出以前跟她在一起的人了?”
    “那倒沒有,她被抓了之後就一聲不吭的,被丈夫揍了之後,更是沒臉了。”
    石立夏好奇:“火柴廠就在附近嗎?她丈夫怎麽這麽快就知道消息?他那麽大膽,會在公安局出手?”
    “說來也巧,那女人丈夫發覺她很不對勁,昨晚跟蹤她到了梨花巷,沒想到正好遇到了這樣的事。”
    “這也忒巧了吧?”
    範曉燕拍着大腿,一臉激動:
    “誰說不是呢,真是可惜當時沒在場,要不然就能看到一場大戲了。”
    石立夏笑道:“那還是算了吧,萬一走得近,被別人誤會可就不是看戲,而是被人看了。”
    “這倒也是,那個被抓的男人,為了讓自己減刑,拉扯了不少人出來。提供這個房子的老太婆就是負責牽線搭橋的,說起來真要命,我也認識這個老婆子。”
    “啊?曉燕姐,你怎麽認識這樣的人?”
    “那個老太婆大家都叫她王婆子,她也不是專門幹這種勾當,她門路廣手裏經常有好東西,之前我侄子結婚,對方要求必須得有自行車,當時實在找不着票,我還想去找這個老婆子呢。不過後來還是找着了,我這才沒跟她搭上關系,要不然我現在也得慌了,她可是咬出了不少人呢,其中就有咱們機械廠的人。”
    石立夏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激動:
    “誰啊?”
    “你知道為啥咱們科室這麽安靜嗎?”
    石立夏倒吸一口氣:“你不會說是咱們科……”
    “噓——”範曉燕用手指封住她的聲音。
    “朱科長也被帶走了,有人舉報說看到他跟王婆子有來往,而且看到了好幾次,王婆子也承認了,現在朱科長就被叫過去調查呢。”
    “哇!不是吧,他在外面跟女人……那啥?他女兒都多大了,他老婆剛把工作給他侄子,這麽做也忒不厚道了吧。”
    範曉燕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哼,我就知道他不是個老實的,之前咱們科室也來過一位年輕的女同志,他對那女同志就挺那啥的,眼神都不對勁。老實說,還好你得罪了他,他就想整你,否則指不定也會看上你。”
    石立夏更覺得惡心:“他這個人也太壞了吧?那位女同志現在在哪啊?”
    “她待不下去跑後勤部去了,一開始被發配去做清潔工,不過現在是負責管理辦公用品發放的。這些消息就是她跟我說的,大家都說朱科長這次是栽了!”
    石立夏沒想到會這麽順利,不過才走第一步,将那個淫窩給端了,竟然就能牽扯到朱科長頭上。
    難怪說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只看大家想不想搭理這事。
    現在城市流動人口少,鄰裏之間關系緊密,不像幾十年後,鄰居是誰都不知道。
    因此有什麽風吹草動很容易被人發覺,雖然沒有攝像頭,可依然能查出不少東西來。
    她覺得痛快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惋惜是怎麽一回事?
    “難怪秦科長也不在,是不是跟領導彙報這件事去了?”
    “現在大家都在等公安局那邊的消息,要是确定了他也有份,喲吼,這就有好戲可看了。”範曉燕眼睛裏都冒着光。
    鐵飯碗在刑事犯罪面前依然會碎,還要面臨坐牢的風險。
    這麽一來,宣傳科也會迎來大變動。
    朱科長排除異己,沒有培養什麽人才,目前宣傳科沒有哪個特別優秀的人冒頭,都非常地平庸。
    石立夏反倒成了最耀眼的那個,才剛進宣傳科沒多久,就已經做出了成績。
    牆報完成後,得到了領導們的好評,都認為她的牆報非常鮮活,充滿了積極向上的生命力,特別能代表他們機械廠的精神。
    有了石立夏的襯托,其他人更顯得平庸了。可石立夏入職時間太短,再怎麽也不會提拔她的。
    “朱科長要是真出事,肯定就得空降了,也不知道會是什麽人,別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咱們都給燒了。不過你不用愁,你最近剛做出成績,別人可就不好說了。”
    範曉燕意味深長地掃了幾個人的書桌,尤其在潘偉東桌面上停留時間最長。
    “曉燕姐,你的意思是咱們宣傳科會有人調崗?”
    “咱們宣傳科其實不需要這麽多人,這些年也沒幹出什麽成績。”
    石立夏聽着更不明白了:“既然要不了那麽多人,怎麽還招聘?”
    “非要塞也不是不行,因為下鄉的事,咱們廠很多部門都是超員了的。給你方便就是給我方便,周廠長心又軟,不過這種現象恐怕很快就要被掐住了。”
    石立夏指了指上面:“要有人管了?”
    現在的企業政府相關部門在監管,不能太過肆意,不過一般只是負責大方向,對廠領導任免有話語權,但是不會幹涉具體管理細節。
    範曉燕搖搖頭:“倒也沒有這麽嚴重,是你堂姐夫要動手了。”
    石立夏反應了一會,才想起那個人是原文男主,頓時就不會感到奇怪了。
    原文中雖然沒有對男主事業描述得很詳細,可為了體現他做事風格,還是提了一些的。
    他因為鐵血手腕得罪了不少人,因此還給女主帶來了麻煩。
    “他不是管技術的嗎?現在也開始插手人事了?衛廠長不能同意吧。”
    “搞技術也得需要人啊,找個合适的人手都找不到,找到也是不合格的,只會耽誤事,偏偏那些職位還占滿了人,他肯定不樂意。所以要求必須改革,不能人浮于事,讓一群人屍位素餐。而且聽說他就要兼任市場辦的工作,讓技術能落到實處。
    至于衛廠長那邊,他現在正在被批呢。說來你運氣好,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這樣的事,就算朱科長這次沒出事,你以後也不會輕易被他刁難的。你差點被扔去掃廁所的事,正好證明了你姐夫的觀點,一直被用來說事。”
    石立夏只覺得兩眼一黑,聲音有些發緊:
    “顧廠長不會把我當典型的了吧?”
    “倒也沒有提到你,估計為了避嫌,可近期就你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誰。你看你,有這麽大個靠山也不會用,之前白受了這麽多委屈。”
    範曉燕說完,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道:
    “小夏,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跟顧廠長一起做戲給朱科長他們挖坑啊?”
    石立夏差點吐血,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可是個言情文啊,身為一個女配,寧可跟女主對着幹,也不能跟男主有一丁點關系!那是個瘟神,誰碰誰倒黴。
    “怎麽可能!我跟我堂姐關系一般,跟他更不熟了!”
    範曉燕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真的,我堂姐是城裏長大,我是鄉下長大,生活環境不一樣,根本說不到一塊。小時候不懂事,我還欺負過她呢。”
    石立夏只恨不得對天發誓,希望範曉燕趕緊把這些話傳出去,可別把她跟男主扯到一起了。
    雖然大家不會覺得男主會跟她有什麽,只會覺得男主是寵愛女主,所以為了她給她的妹妹出氣,但是石立夏就是覺得瘆得慌,不想跟這個人有一丁點的關系。
    石立夏說完又連忙聲明:“顧廠長剛正不阿,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他都會是一樣的态度。”
    “這倒也是,否則也不會那麽對小姨子了。”
    石立夏八卦的小耳朵豎了起來,石盈盈是家裏最小的女兒,因此範曉燕說的小姨子應該是男主前妻的妹妹。
    “發生什麽事了?你說的小姨子是不是顧廠長前妻的妹妹?”
    範曉燕意外:“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最近我忙死了,家裏又有三個孩子,根本沒有時間出門跟大家唠嗑。”
    現在已經入秋了,天氣逐漸轉涼,石立夏要給孩子們做秋冬裝。
    他們現在只有夏裝,一件厚點的衣服都沒有。
    如果突然降溫,就要被凍着了。
    邢鋒之前帶回來的碎布做夏天的衣服很容易,可要做秋冬裝就得費不少心思了。
    雖然石立夏已經拿到了第一個月工資,并且還把邢鋒的工資和孩子們的撫恤金都給領了,手裏有不少布票,可還是不夠。
    而且石立夏也不想浪費那些碎布,裏面不少質量不錯,想要在商場或者供銷社購買這樣的布料是很難搶到的。
    因此,石立夏白天上班,晚上要研究衣服怎麽做,之前還得考慮文章的事,每天都排得滿滿的,根本沒空出門跟人唠嗑,消息也就比較閉塞。
    “我說的小姨子就是前妻的小姨子,當年顧廠長的前妻摔了一跤,導致早産加大出血,沒搶救回來走的。顧廠長從結婚開始就很少在家,前妻懷孕後也沒有改變,所以一直覺得愧對她,這些年對前妻一家一直都挺不錯。對前妻最疼愛的妹妹,也都挺不錯的。”
    這一點石立夏是知道的,女主嫁給男主最先遇到的極品,就是前妻一家人。
    這家人仗着男主的那點愧疚,總是以挑剔的目光看待女主,而且擔心女主的出現替代了前妻在男主心中的位置,因此沒少挑撥離間,還喜歡在孩子面前說女主的壞話。
    前妻妹妹餘清貞是比石立夏這個女配還要刺眼的存在,屬于小說中常見的綠茶,在男主面前表現得乖巧無害,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實際上背後沒少搞小動作,找女主的麻煩。
    不過石立夏看文的時候不認真,很多時候都是做家務的時候在聽書,有時候沒聽清也就跳過去了,不會再去回顧內容,因此很多劇情就知道個大概。
    所以石立夏還真是想不起來,這個小姨子幹了什麽事。
    “她怎麽了?我聽說她也來機械廠上班了?”
    “是啊,因為這事顧廠長還挺不高興呢。”
    “為什麽?不是說他對這個小姨子挺好的嗎?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範曉燕道:“這話确實不假,可他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得好聽是剛正不阿,說得難聽是軸。你以為小姨子是怎麽進來的?廠裏人還不是看他的面子才特批的,要不然她哪能從火柴廠調過來啊。
    顧廠長最讨厭走後門走關系,這不就踩在他的逆鱗上了。所以外頭人說你是走關系進來的,我是一萬個不信。”
    石立夏對此保留意見,她之前就聽到範曉燕在她背後跟人說她跟男主的淵源,信誓旦旦說她能被錄取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石立夏跟範曉燕一直沒法走得太近,就是因為她發現範曉燕不适合做交心朋友,她經常正面一套背後又一套。
    她之前跟範曉燕打聽宣傳科的事,她也都說了些皮毛,很多事都沒提,因此工作的時候很容易被動。
    “曉燕姐,你最懂我了。”石立夏笑眯眯道,還給她遞了一顆糖。
    範曉燕也沒客氣,将糖紙剝開,放進了嘴裏。
    “這個小姨子前一陣做錯事,把資料給裝訂錯了,差點造成巨大損失。按道理,應該要全廠通報批評的,可最後看在顧廠長面子上就這麽過去了。
    顧廠長知道以後,直接把負責人給訓了,他不僅讓前小姨子寫檢讨,還在部門會議上當衆朗讀,原本還要求在廣播站上廣播的,不過後來廠裏讨論覺得不至如此,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因為這件事,這個小姨子被顧廠長趕出了家門,讓她去單身宿舍住了。不是我說,現在的小姑娘臉皮真是厚,姐姐都不在了,咋好意思在前姐夫家住,她也是大姑娘了,多不合适啊。”
    石立夏扼腕,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聽說過。
    “她已經不在小樓裏住着了?”
    “就前兩天搬走的,對外面的人說是你堂姐容不下她,她也不想打擾姐夫的新生活,不想她姐夫為難,所以才離開的。”
    範曉燕笑得樂不可支,面露嫌棄。
    石立夏嘴角抽抽,女主真是倒黴啊,這跟她屁關系沒有,還要被甩這麽大一口鍋。
    還好她穿越過來了,否則女主現在兩邊夾擊,也是夠忙活的。
    不過石立夏記得文裏并不是這麽一回事,範曉燕這麽一提,她想起原文這段劇情。
    餘清貞離開的原因要比這個嚴重得多,雙胞胎裏小的那個對花生過敏,她明明知道還想故意讓孩子吃下,以此陷害女主粗心不會照顧孩子,想要将孩子從女主身邊搶走。
    餘清貞認為男主現在對女主這麽關注,都是因為孩子的緣故。
    女主及時發現,才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餘清貞雖然說自己不是有意的,她并不知道過敏會這麽嚴重,以為孩子長大了抵抗力強了就會好了,只要多吃一吃習慣了,就不會有問題。
    她這麽做,也是希望孩子能盡早适應,并沒有其他壞心思。
    男主雖然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女孩,為了一己私欲而去拿孩子的健康做賭注,可還是讓餘清貞搬離自己的家。
    男主雖然經常眼瞎,可這個時候還是能感受到餘清貞跟石盈盈之間的微妙。
    不過他以為餘清貞跟她姐姐的感情深,所以一時接受不了別的女人替代她的位置,也擔心石盈盈照顧不好孩子們,所以才會有敵意,時間長了就會好了,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石立夏眉頭微蹙,義正詞嚴道:
    “她在胡說八道,我跟我堂姐關系雖然一般,但是我敢肯定她絕對不是那種人。”
    不管女主找石廣順的目的是什麽,石立夏就當她是好心提醒了,那在她也不吝自己的公正。
    女主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是那種主動攻擊的人。
    因為上一世的經歷,對弱者也抱有同情心。
    “明眼的人都知道,鬼才信這話呢,她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缺心眼啊,她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啊。你堂姐別的不說,确實是個賢惠的。聽說她做的辣醬特別好吃,也不知道能不能嘗一口。”
    範曉燕的目光幾乎成了實質,就差沒直接明擺着要東西了。
    石立夏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範曉燕能把話題扯到那邊去,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石立夏只當沒聽懂其中暗示:“我都不知道她手藝會這麽好,還以為她在家裏都是嬌養着的。小時候我可羨慕她了,以為她在城裏什麽都不用幹,天天穿漂亮裙子,每頓都有好吃的。”
    “你竟然不知道?!她的手藝現在在咱們廠都出名了,誰住在你堂姐家附近簡直就是受罪,天天聞他們家裏飄出來的香氣,特別影響夫妻感情。”“怎麽還影響起夫妻感情了?”
    範曉燕清了清嗓子,單手叉腰指着石立夏,學人說話: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做的東西豬都嫌棄!同樣都是女人,你怎麽半點比不上石盈盈。人家長得又好看,又能幹賢惠,你成天板着個臉,跟誰欠了你的錢似的,你就不能學學人家。”
    石立夏哈哈笑了起來:“這也太誇張了吧,誰這麽缺心眼啊。”
    “你別笑,這樣的人多着呢。有的人不信邪,專門在飯點跑到顧廠長家附近,果然一聞那味道就被迷住了。”
    石立夏快笑歪了,美食文走進生活怎麽那麽好笑。
    她雖然也喜歡品鑒美食,可真的沒法體會那種天上有地下無的感覺。她從前也吃過不少好東西,街邊攤高檔餐廳都光顧過,有覺得驚豔的時候,但是再喜歡也是有限的,不至于跟中華小當家裏的一樣,整個人都能升華了。
    不管範曉燕怎麽明示暗示,石立夏都沒接茬,反正她是打死不會跟女主搭上關系的,她茍着就好。
    晚上,石立夏跟石廣順打聽朱科長的情況。
    “廠裏的人都在說他這次是栽了,被王婆子供出來了。”
    石廣順卻沒有這麽樂觀:“我回來的時候,公安局那邊還沒消息,不過我覺得這事應該還扯不上他。”
    “為什麽?”
    “楊鳳兒……就是那個懷孕的女人,她已經被放出來了,并沒有被怎麽樣,說明她沒有攪和進去。她沒事,那麽朱科長大概率也不會出事。”
    “會不會因為她懷孕了,所以才放人的?”
    石廣順肯定地搖頭:“如果是這樣,也會被監視起來,她就跟沒事人一樣回家了。還有我們搭上關系的姘頭,也一直沒有什麽事,現在還好好的。”
    “那公安局把朱科長叫過去是因為什麽事?難道他還跟其他女人有關系?”
    石廣順也不敢确定:“我們調查并沒有查出他還跟別的女人有關系,他是為了要兒子,如果環境過于混亂,王婆子表現得跟個老鸨似的,他肯定沒法信任她,我覺得王婆子應該沒有那麽傻。”
    “這倒也是,他疑心病很重,又小心眼。王婆子真能輕松給他找到很多女人,他肯定會懷疑的。”
    “不管怎麽一回事,明天肯定就知道了。不管結果怎麽樣,都不會影響什麽。原本我就沒打算把那個淫窩端了,就能将他怎麽樣。”
    第二天,朱科長回來了,雖然他認真收拾了自己,可還是看得出他精神不振,明顯昨天沒有休息好,整個人處在劫後餘生的恍惚中。
    大家看到他都非常詫異,衆人質疑的目光,讓朱科長的表情更黑了。
    秦科長依然笑眯眯的,他端着茶杯站了起來,“大家都先放下手裏的工作,我們來說一說關于朱同志的事。我知道大家在外頭聽了很多風言風語,不少人對朱同志人品産生了質疑,就此,我給大家說明一下真實情況。”秦科長每一句話都紮到了朱科長的心裏,現在整個廠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雖然他沒事,可很多人還是抱着懷疑的态度。
    為什麽你就這麽倒黴,別人怎麽就沒事?
    朱科長心中暗恨,王婆子竟然背着她亂來,結果鬧出這麽大的事。
    還好王婆子沒有把她給吐出來,否則真的就要完蛋了。秦科長抿了一口茶,笑眯眯繼續道:
    “朱同志确實是跟那位拉皮條的女同志認識,也曾跟她有過接觸,不過都是為了跟那位女同志換東西,沒有傳言中的那些亂搞男女關系的行為。
    不過不管真實情況是什麽,朱同志的行為都已經違紀,廠裏經過讨論決定,給予朱一諾同志記大過處分。由副科長降為普通員工,并暫時代理副科長一職。
    若在觀察期間再犯錯誤,不僅取消代理一職,并且還将會将其直接辭退。請大家今後務必謹言慎行,以此為鑒,以儆效尤!”
    <!-- bx_style_end -->
    style="display:block"
    data-ad-slot="5357886770"
    data-ad-format="auto"
    data-full-width-responsive="true"></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