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重生之贵妇难为 > 20不破
    不破

    姚成铺子里大多都是他已经做好的成?药,一颗颗药丸按一个疗程的用量装进瓶子里,每日几次,一次多?少?,饭前还是饭后服用,交代得清清楚楚。“你是我最后一单客,这药就送你了。”

    刘启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好好的铺子说不开就不开了,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如今最记挂的只有主子,且谢家有谢家的规矩,不白拿人东西?,刘启问不出这药的价钱,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直接丢到了桌上。

    “小本生意不易,该收的还是得收。”

    说罢,刘启再?也顾不上?旁人,揣着药瓶就要离开。

    却不知,背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唤住他。

    “若是烧得厉害,光靠吃药可能还不够,你可以试试用白酒给?你家主子擦拭,尤其额前,腋下,还有后腰和脚底板,多?擦几遍,总有用的。”

    刘启稍一回身,双手握拳,感激地?朝有着天人之姿的秀美少?年笑笑:“多?谢小公子提醒,我回去就试试。”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桑柔也礼貌地?回以一笑。

    待到刘启迈出大门,行?色匆匆地?走远,桑有为也跟着到了门口,朝在外面候着的家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跟上?。

    这人衣着谈吐不凡,行?事有度,非一般人家能够教养出来,他嘴里的主子,自然只会更加不凡。

    且听口音,像是江东那边的。

    桑有为脑子稍稍一转,已经有了猜想,如今要做的,就是印证他的猜想。

    “这后生倒是不错。”桑有为话里带了点赞赏。

    他家主子,又是个什么样的,桑有为更是心生几许期待。

    桑柔神情恍惚了一瞬,变得沉默起来,稍顷,她对?姚成?道:“姚叔你还是尽早把这店盘出去,租个更大也更隐蔽的庄子,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可以把郊外的那座大庄子借给?你,里头有现成?的仆人,由管事带着,全都听凭你的安排。”

    出房子,又出人,还把管事派过来,其实就有监工的意思,姚成?做事如何?,麻不麻利,桑柔也不了解,安排自己人看着,她也放心些。

    姚成?哪里听不出桑柔话里的意思,拿人手短,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低低地?恩了声,算是应了。

    回去的路上?,桑有为整个人神清气爽,闻到一股附近烤鸭店传过来的香味,桑有为就要买给?女儿吃。

    “你小时?候,有一阵子,特别?爱吃烤鸭,连吃好几天都不腻,我和你母亲那时?候就担心,你再?吃下。去,吃成?个胖姑娘,往后婆家嫌弃可怎么办。不过你也就吃了那么一阵,后来又鼓捣起了花果茶,什么酸枣茯苓混一起煮,说是刮油去腻的,之前吃的全都还回去了,你母亲就说啊,你这孩子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为自己好,说任性?,也有个度,即便过了,也能及时?矫回去。”桑柔走在父亲身边,安静听着,父母的夸赞让她有些赧颜,其实她并没有想太多?,纯粹就是闲着没事干,又不愿意成?天坐在屋子里学那些女子都要学的东西?,这才乱七八糟地?,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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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絮絮叨叨了一堆的桑有为话语忽而一顿,长长地?一声叹息过后,他转头看向女儿:“或许你是对?的,反倒我和你母亲狭隘了,女子想要在这世道过得如意,自己也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而不是全靠娘家或者夫家。”

    这时?候,桑柔反而愈发谦逊:“若没有父亲母亲的支持,女儿想要有所为,也并未易事。”

    她的衣食住行?,皆来自父母。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自己又有什么本钱呢,桑有为要是不愿意,像大伯那样拘着女儿,还请了教习嬷嬷代为管教,她连内院的门都出不了。

    桑柔比谁都要清醒,父母就是她的后盾,只有父母同她一条心,她才能做更多?的事。

    “父亲,今日女儿请您吃烤鸭。”

    不等桑有为反应,桑柔取下腰间的荷包,拿在手里,往烤鸭店走去。

    桑有为神情愈发柔和,捋了一把短须,朗笑了一声,大步跟上?女儿。

    对?街酒肆二楼,半开的镂空雕花窗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出来,握着窗框稍稍用力,将外头和屋内隔绝。

    谌文仍立在窗边,沉默不语地?听着手下汇报这边打探到的消息。

    “属下跟了一路,可这谢三异常机敏,拖着受伤的身躯还能不停换地?方,这会儿,大抵已经进城来了,至于谢四隐匿在何?处,属下暂时?还未探到。”

    谌文眼睑微垂:“可有查到是哪路人马袭击的他们。”

    手下面露难色:“尚无?确凿的证据,属下不敢妄言。”

    谢家内部并不太平,前头两个庶兄,比谢四大了不少?,在江东已经积蓄了自己的势力,哪个动的手,或者两人都有动,皆有可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在江东布局多?年,就是为了找到谢家的弱点,引发其内部矛盾,而他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谌文当即书信一封,令手下速速出发,尽快送到主子手上?。

    这彭县还真成?了个是非之地?,谢三谢四隐在城内,尚未寻到踪迹,却不想,意料之外的人也来了,不过,桑家父女来彭县又是为何?。

    暗卫快马加鞭,第二日一早,就将谌文的密信呈到了晋擎案桌上?。

    这信,与?寻常的信不一般,要用特殊药水泡过后,再?慢慢烘干,才能显出字来。

    晋擎耐得住性?子,将纸面靠近烛火,一点点地?烘,待到纸面上?的字显现出来,他一字一句看得格外仔细。

    谢家,是他这两年重点盯的几大家之一,比起别?家,这家可以利用的点更多?。

    两个庶子,早已成?家立业,儿子也有好几个了,嫡子却尚未长成?,不到十八岁的少?年郎,比最大的侄儿也大不了几岁,庶强嫡弱,总有失衡的一日。

    这一日,晋擎总算是等到了。

    不过,他还需要一个契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冷白的长指抚过微黄纸面,晋擎幽沉眼眸定定落在纸上?的一段话,尤其那几个字——

    桑九娘子。

    这女子着实不安分,待嫁的年岁,不好好在家中做女红绣嫁妆,却总是要往外面跑。

    生意,就那么好做。

    她一个女子,做什么不好,非得学人做生意,还一本正经地?同他谈条件。

    她就那么笃定,她能找到这世上?最好的药,比他军中用的还好。

    性?子拧巴不说,又生了那样一副招人惦记的容貌,即便做男子打扮,又哪里有一分男子气概。

    桑有为一介商户,无?兵无?权的,也没几下拳脚功夫,真出了事,如何?能护住她。

    沉思许久后,晋擎将谌武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多?派些人到彭县,不可声张,暗中守着。”

    谌武躬身应诺,不由看向英俊的主子,爆出一个最新探听到的消息。

    晋擎闻言,神色不变,掀了下眼皮,仍有怀疑:“当真没了?”

    “魏明恩的遗体?已经装进了棺柩,搬到了延陵县衙的后院里,桑有安那边没有发话,他们不敢动。”

    魏明恩身份特殊,几乎是魏延平默认的继承人,如今头一回来,却不明不白死?在了桑有安管辖的州县,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桑有安强行?将魏明恩的死?讯压下,没人敢传出去,大家都想象得出来,魏延平得知侄儿死?讯后会是什么反应,真要不管不顾,发兵讨伐,最后势必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桑有安也就这点能耐了。”晋擎轻轻的一句,话里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鄙夷。谌武弯身,拱手道:“江东,江南皆有异动,只待他们斗得鱼死?网破,我们再?一举攻克。”

    天子势微,群雄四起,最后伤的还是祖宗基业,苦的天下苍生,但人心善变,野心更如肆意疯长的野草没个尽头,这乱必然是要有的,且不可逆转,可到最后,谁来收拾这一团糟的乱局,谁又能成?为下一个救世的英雄,肩挑天下的名?主,这就极为考验人了。

    私心里,谌武只觉这天底下再?也无?一人能与?自家世子比肩。

    但世子如今态度不明,似乎仍在顾虑皇后和太子,仍未放弃困在西?戎的天子。

    谌武说不得什么,也只能暗暗希冀,世子早日想通,不破不立,破了,才能立。

    良久,男人浩渺淡然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天下,打下来或许容易,但想守住,并非易事,你能打得他们口服,但心不服,迟早也是个反。”

    古往今来,多?少?个朝代,兴盛衰亡,重复了一轮又一轮,又有哪一个皇朝能够长长久久的存在。

    而晋擎,却想求个长久。

    至于如何?求,且再?看看,看这天下能乱到什么地?步。

    一盏灯,一本游记,以及灯下看书的妙龄少?女,映着一种隽永诗意的美感,仿佛画中,令人向往。

    桑柔手撑着下颌,抵着脑袋不往下掉,可困意袭来,眼皮子打架,再?有兴致,也看不下去了。

    细白如葱根的手指轻轻一带,桑柔合上?了书本,将披在肩头的外衣搁到一边,正要准备去到床上?歇下。

    就在这时?,青芷在外头敲起了门,声音略微激动。

    “小姐,那个人醒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醒了?这么快。

    桑柔正要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将外衣拿过来重新披到身上?,将房门打开,问那人情绪如何?。

    青芷眼眸闪烁:“不如何?,那人瞧见自己身上?的女装,不高兴了,扯着衣裳,要换男装。”

    思忖片刻,桑柔抬脚往外走:“我去看看。”

    然而,才到了隔壁耳房门口,桑柔尚未进去,就听到里头清润朗然却也愤怒异常的声音。

    “我要穿什么,还由得你们做主,你们小姐未免管得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