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江广乾指使的,但林氏这个帮凶一点儿也不无辜!
    阮意绵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今日说了不嫁,后头你和江轻尧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踏进江家半步!”
    他话音刚落,林氏就变了脸色。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阮意绵厉声道:“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轻尧对你一片痴心,不计较你出身低微,求我按三书六礼的规矩来提亲,你却不识抬举,还敢侮辱我们母子二人,你不会以为我们家轻尧真的非你不可了吧?!”
    这会儿堂屋里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卢彩梅疾步上前将阮意绵护到了身后,外头候着的林家小厮和车夫听到动静也过来了,阮德贤和阮意文起身上前,防备地盯着林氏的人。
    明明是来商议婚期的,这会儿却剑拔弩张地对峙了起来,那个小丫鬟和媒婆都吓得缩成了一团,不敢说话了。
    “林伯母好大的威风,看您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弟弟上赶着要嫁给您儿子呢!”
    阮意文冷着脸,恨声道:“江轻尧当初求娶我弟弟,我爹娘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敢应承下来,是他当着我爹娘的面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绝不负我弟弟!”
    “我爹娘还是不放心,是他隔三差五地过来献殷勤,让我爹娘放下成见!”
    “过来求娶的是他,背信弃义的也是他!‘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看你们江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阮意文忍了许久了,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了。
    林氏气得咬牙切齿,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果然上不得台面,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林氏怒目圆睁:“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们轻尧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就稀罕你们家这个病秧子了?定然是阮意绵不要脸,使了肮脏手段勾引他!你们还好意思说轻尧背信弃义,我看是你们家见钱眼开,卖子求荣!你们不同意让轻尧娶妾,不就是想让阮意绵霸着我们江家的财富和轻尧的宠爱吗……”
    “你给我滚出去!!”林氏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怒吼。
    卢彩梅举着把扫帚对着她,眼里全是怒火:“别逼老娘拿扫帚赶你!”
    卢彩梅最听不得人家说她的儿子不好,林氏说阮意绵是个“病秧子”,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家小哥儿那么善良,那么懂事,凭什么要被林氏这样欺负!
    她气得目眦尽裂,林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阿才,老程,这个村妇这样欺辱我,你们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林氏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对着她家的小厮和车夫嚷道。
    阮德贤见状挡在妻子前面,沉声道:“你们真觉得动了手,你们还走得出山榴村吗?”
    阮意文双手环胸,显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阮意绵被他娘扶着,一言不发,只直勾勾地盯着林氏看。
    他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林氏却觉得他的目光冰冷得有些渗人。
    这一家子的态度让林氏有些慌神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些泥腿子贱命一条,她可不一样。
    林氏犹豫之间,又听到阮德贤开口道:“你们江家的规矩我们绵哥儿接受不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林夫人请回吧!”
    “哼!作罢就作罢,想同我江家结亲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家没这么个福气,有的是人排队等着!”
    林氏说完要带着下人离开此地,却又被阮德贤叫住了:“既然婚事作罢,那江家送过来的聘礼我们也不要了,林夫人一并带回去吧!”
    阮德贤说完又转头看向那位媒婆,拱手道:“今日之事还请您做个见证,绵哥儿还未过门,江家便做好了给江轻尧娶妾的准备,我们阮家实在无法接受,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聘礼如数奉还,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阮德贤不说,林氏也是打算派人将聘礼要回来的,他自己开口自然是更好。
    阮意文去搬聘礼,林氏怕他做手脚,给阿才和老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盯着。
    阮意文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拦着。他带着江家这两位下人将聘礼全部搬出来后,又拿出了江家送过来的礼单,在下头添了一行字——“所有聘礼均已如数退还。”
    林氏被他要求在礼单上画了个押,心里十分不忿,等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后,便气冲冲地带着人离开了。
    阮意绵昨夜根本没睡多久,今早没胃口,也没吃下什么东西,刚刚同林氏争辩,全靠一股气撑着,林氏一走,他便有些撑不住了,这会儿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