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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

    疾风掠过?劲草,浅草淹没马蹄,耳边呼啸而过?的,除了风声,还有飞驰而过的箭矢。晋擎伏在马背,一手策马疾驰,一手握长刀,转动腕骨左挡右避,打掉一支支向他射来的流箭,以迅猛之势在马背上一个挺身骤起,跃上前头枝杈茂密的大树,双腿抵向树干,借势发力,挥刀砍向隐在密枝间放冷箭的黑衣男。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晋擎吹了哨,直往前奔的彪头大马掉头,折返回来,将主人稳稳接住。

    将附近做了大清扫的近卫们迅速回拢,正?要蹲身查看男人情?况,是死是活。

    晋擎却冷声道不必。

    一看就是死士,提前服了药,任务失败,唯有自戕。

    一近卫恨恨道:“可恶,这些逆贼。”

    不远处,喧嚣的马蹄声向这边奔腾而来,哨兵赶紧上前探看,待看清来人,不由喜道:“是谌大人。”

    这时候能在这里出现的谌大人,也只有谌文了。

    许久未见主子,谌文又是情?怯又是激荡,难以自控,险些从?马背掉落。

    晋擎却始终冷静地坐于?马上,瞧着谌文略狼狈地下?马,往地上一跪,在他开口前,先道:“我既召你,过?往的事,便既往不咎,以后如何,但看以后的表现。”

    寥寥数语说得谌文几?近落泪,只顾磕头。

    晋擎无心计较这些,厉声叫男人起,直问?骐州如今是何情?况。

    谌文立马站起,调整情?绪,异常严肃道:“城内戒严,除了运送物资,别的一概不得进出,就连城外的岗哨,也增加了不少,辐辏到骐州外围各处,但凡有人擅闯,严惩不贷。”

    是以,谌文到达城外十里的地界便停拔休整,待晋擎来了再做安排。

    晋擎却无顾虑,黑深的眸透出的冷光,如他手中?剑一样的森寒凛凛:“报出我的名号,若有阻拦,一律杀无赦。”

    不忠之人,要来何用。

    黑云压城城欲摧,兵临城下?的恐怖,四年后,李璋再次体会到,但他的心志也已改变,不再是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的无能之辈了。甘阳宫内,晋蕙和李璋再次起争执。

    晋蕙叫儿子不要再逼她,李璋满眼失望:“母亲连儿子也要瞒?那半块虎符分明就在母亲身上,除了母亲,外祖父也不可能再交予他人。”

    晋侯最为?看重的便是这一子一女,一人一半,最为?合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范集是这样推断的,李璋也信了他的推断,如今见晋蕙的反应,更为?确定了。

    晋蕙避开儿子直直盯着她的目光,转谈眼下?更重要的问?题:“你为?何将你舅父挡在城外不让进,你拦谁都?不能拦他。”

    晋侯亡故,最该尽孝的儿子却不在跟前,如今回了,更没有把人挡着不让进来祭拜父亲的道理。

    李璋目光转凉:“母亲难道不知,舅父带了多少兵马,这般咄咄逼人,做出兵临城下?之势,我哪敢放,放进来,岂不成了另一个野利王。”

    “胡说八道,一派荒谬,骐州是晋家的根,你舅父这是回家,你怎能拿闯入别家为?祸的强盗和你舅父相比。”晋蕙失望地斥责儿子。

    李璋反倒笑了:“母亲到底还是姓晋,却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骐州也在王土之内,又何来别家的根一说。”

    晋蕙眼底失望更甚:“你非要和我这般咬文嚼字,是否在你眼里,我这个做母亲,也只是个稍有用处的晋家人。”

    “儿子不敢。”李璋变了态度,朝晋蕙深深作?揖,“儿子只是觉得,儿子和母亲才是最亲密的一家人,母亲最该向着的人,也该是我。”

    “还要我怎么向着你,你说,我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晋蕙能够活到现在,支撑她最强的信念便是儿子,怕儿子独自在世,无人可依。

    李璋忽而目露戚色:“向着我,却不愿将虎符给?我,可待虎符到了舅父手上,晋家三?十万大军,皆由他掌控,我在这里,还有何立锥之地。”

    “你舅父又不会害你,你为?何偏要忌惮他。”晋蕙明白儿子的忧虑,但又觉得儿子忧患意识太过?,对身边亲人也提防。

    李璋不以为?然:“母亲怎么不说,是舅父在防着我,不信任我,我想学武,却连晋家军都?入不得,这又是何道理。”

    晋蕙闭了双目,只觉有关晋擎的话题,到了儿子这里就很难谈下?去?。

    就在这时,晋沐秋入宫来了,一身素服,双鬓已然全白,可见晋侯的死,对这个长姐打击有多大。

    晋沐秋也没寒暄,来此地,只为?叫李璋放晋擎入城;“你外祖是给?了你权柄,但这权柄不是对家里人用着。”

    闻言,李璋愈发激动:“姑祖母认为?我做得不对,可舅父率大军,将城门重重围住,又算怎么回事,他是时刻准备攻城吗?将权柄对着家人用的,难道不是舅父?若我迟了两日开城门,这骐州是否就要生灵涂炭了?”晋沐秋怔忪了下?,随即道:“你对你舅父怕有误解,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若舅父不是,那么就请舅父撤兵,且将虎符交出,我才能信。”李璋自以为?让步道。

    没有兵权,是李璋最大的痛。

    尽管云阳无偿借他一大笔钱用来招兵买马,可这仅仅几?万人的规模,同几?十万的晋家军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晋蕙变得沉默,晋沐秋却稍显激动:“没你舅父,晋家军怎会有如今的规模,又何来的底气前去?西京营救太子和皇后,太子如今说这话,未免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李璋指着自己,冷笑:“我卸磨杀驴?那么敢问?,我朝律法,地方诸侯豢养私兵,不得超过?十万人众,晋家军如今规制,已经远超。若我真要计较,就不只是让舅父交出兵权了。”

    “即便超了规制,还不是为?了更好地护住太子和皇后,太子怎就不懂你祖父和舅父的良苦用心啊。”晋沐秋本来对李璋寄予了厚望,也期盼他在晋擎的辅佐下?成为?一代明君,可如今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殿下?,殿下?,晋世子,世子进城了。”外头宫人来报。

    殿内几?人皆惊,可悲喜不尽相同。

    李璋急跑出去?,揪着宫人衣领怒骂:“谁放进来的,我有下?令吗?你们这些蠢货。范集呢?还有薛昭,都?死去?哪里了?”

    “太子好大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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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声音,冷冷飒飒,不带丝毫感情?,更有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藐视。

    李璋身子陡然一僵,就这样抬眼,呆呆望过?去?。

    晋擎腰挎长刀,一手持刀柄,披银裘大氅,一身寒霜凛冽地朝他大步走来。

    “舅,舅父。”李璋牙齿在打颤。

    晋擎却勒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拎起。

    李璋双脚脱离地面,被勒的紧箍感,使得他愈发喘不上气,面色也渐渐涨红。

    同样呆住的晋蕙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拽晋擎的胳膊:“子霈,你这是在做什么,再勒下?去?,你会把他勒死的。”

    晋擎无动于?衷:“长姐放心,你这儿子出息得很,命比天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子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快松开他啊。”最心疼儿子的,唯有母亲,晋蕙对李璋再失望,也不忍心看他受苦。

    此时李璋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只剩呜咽,双脚无力地踢踏。

    男人与男人力量上的绝对差距,使得李璋对晋擎的惧意达到了顶峰。“子霈,我求你了,姐姐求你了。”晋蕙哭着跪在了晋擎面前。

    晋沐秋看到姐弟对峙的一幕,也不忍心,劝了起来:“子霈,你有不满,咱们进屋,再好好管教,外头这么多人,瞧见了,可不大好。”

    然而,晋擎仍不为?所动,手上却是一松,将李璋甩了出去?。

    李璋跌落在冰凉的石板上,晋蕙赶忙奔过?去?,将儿子扶起,给?他拍背匀气。

    晋擎走近,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父亲最后一个见到的是你,那时候,你做了什么?”

    李璋难受得呛咳了好几?声,平复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紧紧住着晋蕙的衣袖,仰头望着如阎王般可怖的男人,抖着唇道:“外祖父在教我处理政务,然后病发了,找药也没找见,不一会儿就倒了下?去?,我就去?叫人,把外祖父抬到床上,等大夫过?来。”

    晋擎仍旧没甚表情?,再问?:“药呢?找到没?凭空消失了?”

    李璋只顾摇头:“我,我不知道,外祖父的药,我哪知道去?了哪。”

    见儿子抖得厉害,晋蕙抬眸看向弟弟:“子霈,你别吓他了,他那时候又知道什么,父亲的药,搁在哪里,连母亲都?不知。”

    晋擎这时却笑了:“长姐以为?,你的这个儿子,真的什么都?不知。你这么骗自己,不累?”

    晋蕙挡在了李璋身前,泪流满面:“子霈,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晋擎依旧面如寒霜,目光如刃直射李璋:“给?你三?日的时间?,找到药。”

    后面的话,不必说,懂的人自然懂。

    不再耽搁,晋擎出了宫,直奔晋侯坟前,摆了一排好酒,一坐,就是一整宿。

    儿子回了,卧床好些日的秦氏精神好了些,董氏陪在身边,赶紧劝秦氏喝药,良药苦口,不喝又不行。

    秦氏这回还算配合,可仍旧郁郁:“可怜我的儿子,连他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董氏已经不知道如何劝了,这种事,也劝不了多少,只能靠秦氏自己走出来。

    “听闻世子叫太子寻药,夫人可知,晋侯寻常会把药瓶搁在哪里。”董氏不懂为?何女婿非要太子找药,但自己这个女婿做事向来有章法,想必事出有因。

    董氏摇头,晋侯吃药向来不规律,不舒服了,才吃吃,有时随手一搁,他自己都?找不到,更别说旁人了。

    “那这事儿就难办了。”董氏暗自嘀咕。

    儿子和外孙处不好,秦氏自然也知。昨夜晋蕙还带太子来找过?她,将晋擎的异常举动告知董氏,颇有些哀求的意思?,请秦氏去?劝晋擎。秦氏也想见儿子,可晋擎仍在晋侯坟上守着,谁也劝不动。若非自己身子骨尚弱,走几?步都?晕得厉害,秦氏也想到坟前将儿子带回,外头那么冷,就算尽孝,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体。

    忽而,秦氏拉着董氏衣袖,目光含着祈盼:“不如亲家母,你帮我去?劝劝子霈,最好能将他带回来,他不顾自己,也要想想琢琢和她腹中?胎儿,他要当爹了,再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被秦氏寄予厚望的董氏当即一愣,倘若她的琢琢来了,必然管用,可自己这个丈母娘,怕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