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女配在年代文吃瓜日常 > 第109章
    第109章
    “難怪我堂姐會跟餘家人撕破臉皮,她對兩個繼子繼女是真心地好,好不容易養得這麽好,差點沒命,肯定得上門罵啊。”
    石立夏覺得但凡有良心的,都得上門罵一頓,自己把孩子帶走,結果連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證。
    “可不是嗎,之前非吵着說要帶回去過年,說什麽孩子不在身邊要跟他們這邊親戚生疏了,以後都不知道親媽是誰了,結果帶回去了又不好好照顧,辦事也忒不牢靠了。”
    範曉燕搖頭道,覺得餘家人腦子也是不大好,辦的事也忒不靠譜了。
    “得虧孩子沒有一直放在他們家照顧,否則早就夭折了。”
    石立夏深以為然,別說什麽孩子調皮,才剛會跑的小不點,怎麽也得盯着看啊。
    尤其是這種平常不養在家裏的,好不容易接回來,可不得跟眼珠子一樣盯着。
    “還好孩子沒事。”石立夏感嘆道。範曉燕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要我說,孩子沒事,有這麽一遭還挺好。”
    “為啥啊?”
    “你不是後媽你不知……”範曉燕突然卡殼,眼前這位也算是後媽,名下還有三個養子呢。
    石立夏忍不住笑出聲來。
    範曉燕不好意思道:“嗨,平常看你就跟個大姑娘似的,完全不像有孩子的,一時沒記起來。”
    “我就當你誇我年輕了。”
    “你本來就年輕!”範曉燕羨慕道。
    “雖然你也幫着養三個孩子,可孩子父母親都不在了,親戚又是在外地的,沒人會對你指手畫腳,所以沒啥感覺。可你堂姐這種給人當後媽的不一樣,孩子親媽那邊的親戚心大事多,肯定少不得在他們耳邊說一些不動聽的話。”
    餘家舍不得放棄顧正庚這個好女婿,那麽就會對石盈盈有敵意,生怕石盈盈把餘清雪的位置占了,以後顧正庚就再也想不起這個前妻了,那也就不會照拂前妻的家人。
    為了避免生分,他們肯定是要把握住兩個孩子的。為了避免兩個孩子偏向後媽,很可能會在孩子面前說石盈盈壞話,這樣孩子就不會跟石盈盈一條心,永遠跟他們一條心了。
    要麽怎麽說後媽難為,身上會來自各方的壓力和阻力。
    石立夏皺了皺眉:“這樣對孩子不好。”
    不管大人之間有什麽恩怨或者打算,如果愛孩子把孩子拉進來就是不妥當的。
    孩子沒有媽媽已經很可憐了,還要教孩子敵視疼愛自己的後媽,真是一點都不為孩子着想。
    石盈盈對孩子怎麽樣,看她來了之後,孩子越長越好就能看出來了。
    兩個孩子現在很活潑可愛,完全沒有以前瘦弱怯生生的樣子,一個賽一個長得好,跟個粉團子一樣。
    兩個孩子每天都是幹幹淨淨的,衣服也全都換了新。
    顧廠長家裏飄香的飯菜,更是遠近聞名。
    兩個孩子有時候還拿着做成小豬的包子出去玩,不知道饞哭了多少孩子。
    即便石立夏沒有看過原著,光看女主和兩個孩子相處,也知道能做到這個地步,真的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後媽了。
    “誰說不是呢,要是你堂姐真跟孩子離心,以後不管孩子了,他們就高興了?自己照顧不好,還不讓別人好好照顧,這能是寵孩子嗎?所以啊,鬧了這麽一出,餘家那邊就甭想把孩子接走,以後不僅不用擔心再出這樣的事,還不怕餘家人在孩子面前亂說。”
    石立夏點點頭,“這倒也是。”
    “說到底啊,不是打心眼裏喜歡也就沒那麽重視。大家都誇顧廠長前頭那個溫柔體貼善良,可我覺得她就是個糊塗蛋,家裏人從前對她那樣,她一點不計較,還各種幫襯娘家。顧廠長知道她放心不下自己家人,所以一直對餘家不錯。”
    石立夏好奇:“曉燕姐,你對這家人好像很熟悉啊?”
    範曉燕雖然喜歡分享八卦,也喜歡表達自己的看法,可石立夏還是感受到了異樣。
    範曉燕清咳一聲,“倒也不是很熟。”
    石立夏挑眉看她,範曉燕是個藏不住話的,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道:
    “嗨,我跟你說你別跟外頭人說。”
    石立夏拍胸脯保證:“那必須的,我什麽人您還不知道嗎。你說不能說的,我沒有一次傳出去的。”
    這一點範曉燕是信的,一開始還習慣性跟石立夏說這麽一句話,後來發現她是真的一點不說,就不再多加這麽一句了。
    有的八卦就是為了傳播的,否則就沒意思了。
    “顧廠長前頭那個的妹妹,餘清貞你知道的吧?”
    石立夏點點頭:“之前碰到過。”
    “我一個在咱們機械廠工作的一個侄子看上她了,我哥嫂讓我去看看那女孩怎麽樣,所以我就多關注了一點。”
    這年頭相看不僅要看本人,還得看家庭怎麽養。
    要是人不錯,家裏亂七八糟的也是不能要的,結婚以後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
    就算情分再深,要是家裏事太多很容易把感情磨沒了,日子過得也會很艱難。
    石立夏想起在電影院門口看到餘清貞的情景,“那你是怎麽看的?”
    “不怎麽樣,原本我以為這個餘清貞也跟她姐一樣,差不到哪裏去,結果發現差遠了。”範曉燕很是嫌棄道。
    “要不是我去查了,我都不知道我這傻侄子還沒跟人處對象呢,就花了不少錢。我也不是小氣的人,處對象需要花錢很正常,平常看個電影啊,買點小禮物啊,男的花錢都很正常。可也不能往死裏薅吧,要是确定關系就算了,啥都沒有啊!”
    範曉燕越說越氣,“我那大侄子給她買禮物,糧食都不夠吃了,從月中餓到月末。”
    “這……”石立夏很想吐槽這男的真傻,可顧及範曉燕愣是憋住了。
    範曉燕卻看出她想要說什麽,道:
    “我們全家人也都覺得他腦子被吃掉了,不過這還不是最氣人的!”
    “怎麽了?”
    “我那侄子現在都覺得餘清貞是個好姑娘,我們說一點不好都不行,花了那麽多錢說他都是自願的,人家是不想要的,都是他硬塞了。付出這麽多,結果屁都不是,說什麽他們是同志關系,沒有別的暧昧,是我們心裏龌龊胡思亂想。然後對外說他們是兄妹,你說說這是不是氣死人了,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魂湯,也太有手段了!”
    範曉燕憤憤不平,雖然話語裏都是罵自己侄子腦子有問題,卻也能感受到,她心裏頭更怨恨的還是餘清貞,覺得是餘清貞耍了手段,才讓自己侄子跟着了魔似的。
    石立夏內心不禁感慨,餘清貞和孔文斌還真搭啊,一個海王一個海後,然後都能在這個雖然沒有攝像頭,可到處沒有秘密的時代,藏得非常深,讓人看不出他們的真實面目。
    “這裏頭會不會有誤會?”石立夏謹慎道。
    範曉燕擺擺手:“她不管怎麽說都是顧廠長的小姨子,這種話我敢亂說嗎,我都親眼看見我那遠房大侄子給她送東西了。”
    想到那一幕,範曉燕心裏就不是滋味。
    當時餘清貞裝模作樣地拒絕了,好像還發了脾氣,一副下不為例的樣子,好似多為難一樣。
    可她這種過來人,一看就知道人家小姑娘在欲擒故縱呢,就她那傻乎乎的大侄子真的以為對方是在他的堅持下才勉強收下的禮物。
    如果真的想要拒絕,早就跑走了,哪裏還會留給對方機會。
    不過這些細節她并沒有說,範曉燕分享八卦也是有私心的,将不利于讓對方信服的細節隐藏下來,怕說不清楚。
    而且今天的話題重心也不在餘清貞一個人身上,而是整個餘家人。
    “顧廠長一直以為餘家人對他前頭那個不錯,實際上壓根不是那回事,但凡能找到以前的鄰居,就知道她過的是什麽苦日子,真是連丫鬟都不如。現在人走了,顧廠長還幫襯着,這世道可真是……”
    範曉燕一臉憤憤。
    石立夏聽到這,終于明白範曉燕為什麽要花這麽多時間說這個八卦了,分明是想讓她傳到石盈盈耳朵裏,然後再傳到顧廠長那,讓顧廠長對餘家人心生嫌隙,對餘清貞也不再親近。
    餘清貞能在機械廠混得開也是有原因的,誰不知道她是顧廠長的小姨子,而且還是答應了前妻要好好照顧的。
    雖然顧廠長公正不阿,可這世道就是個人情社會,有這麽一個靠山,其他人總會給幾分面子。
    如果換作其他人,查清楚之後,範曉燕大侄子的家人肯定就帶着人殺過去了罵人了,哪有這麽拿人東西的。
    那個大侄子雖然是自願的,可要不是餘清貞各種暗示,哪裏會想到要買那些東西。
    可對方是餘清貞,那就不好這麽做了。
    石立夏并沒有直接表态,她現在跟石盈盈可沒那麽熟悉,雖然去她家吃了一頓飯,可也還沒到跟小姐妹一樣聊天,怎麽可能突然去找對方說這些,她跟石盈盈的關系還不如石迎春跟石盈盈關系來得親近。
    不管怎麽說,石立夏跟石盈盈之間關系因為之前的事,還是比較微妙的,廠裏的人還特別喜歡拿她們作比較。
    石立夏現在是靠自己認真工作換得了一些口碑,原文裏被人作對比,原身輸得可慘了,使得原身很不服氣,做出一系列事,結果不僅沒讨好,還被反襯得更加可惡了。
    石立夏下班時,看到了石迎春。
    自從石迎春搬走之後,姐妹倆雖然就在一個廠子裏住着,可也沒什麽時間見面,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邢鋒和石豐秋出車前一天,大家一塊兒聚餐時。
    兩個人都很忙,石立夏為了升職積極表現,最近一段時間開始跑一線去采訪工人們,想要進行一個系列報道,專門描述工人的。
    他們是搞宣傳的,那就得多講工人們的故事。
    而且通過下一線,也才能更好地了解各種産品的特性等,在宣傳地時候才有更多東西去講述。
    廠裏宣傳科的定位在目前是比較混亂的,除了要傳達上級思想政策,其他并沒有明确的工作任務,辦公室那麽多人,大半都是跟範曉燕一樣無所事事。
    走進辦公室,就開始泡茶看報,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現在大家想要競争科長一職,除了去找關系,想要從工作上體現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
    這段時間牆報都被換了好幾版了,實際上內容變化不大,也毫無設計感可言,完全就是為了表現而表現。
    原本被視為很麻煩的工作,現在反倒成為香饽饽了,一個個地都争着要表現。
    廣播和廠報投稿也前所未有地積極,廠報是由他們宣傳科負責的,為了選誰的文章,吵得不可開交。
    廣播站那邊則是孔文斌負責,孔文斌現在身邊圍的不再是女同志,而是一群男同志。
    不過自從得知孔文斌也有意競選,他身邊就清淨了許多,而是多了很多雙監督的眼睛,如果他敢念自己的稿子,就會被揪出來大做文章。
    可宣傳科的人閑慣了,之前能進來基本都不是憑借真才實學,要麽怎麽能登上省報等外部報刊的人這麽少。
    雖然确實不容易,但是也不至于數量如此可憐。
    現在還這麽積極地砸稿子,質量更加堪憂,都已經有人開始反映了。
    石立夏直接放棄這兩個宣傳渠道,重新去找表現的機會。
    廠裏的報紙和廣播能夠發表和廣播,摻雜着各種因素,含金量并不足,她直接選擇外部刊物,這樣還能對機械廠有宣傳的作用,并且琢磨出這麽個專題。
    這麽一來,準備工作就更多了,為了不影響工人們的工作,還經常需要犧牲自己的業餘時間。
    石迎春那邊更忙了,她現在每天都在拼命掙錢,而且不管大小活兒都不放過。
    在廠裏的工作一直保質保量地完成,還跟着王大媽接了糊火柴盒的活兒,還要制作各種頭花等小玩意拿出去賣。
    石立夏這邊時不時有定制衣服的單子,她也會幫忙剪裁等。一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就沒有一個閑下來的時候。
    “姐,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石立夏擔憂道。
    石迎春這架勢分明就是故意等着她下班,而不是偶遇,有事卻不在家裏等着,只怕不是什麽小事。
    石迎春笑道:“确實有點事兒,不過不是什麽壞事。”
    石立夏看她一臉輕松,也就放下了心。
    石迎春沒有繞彎子,跟石立夏往人比較少的偏僻小道走,看四周沒人才道:
    “石盈盈昨天來找我了,她知道我在外面做生意的事。”
    石立夏微微皺眉,“她是什麽意思?”
    石迎春做事很謹慎,畢竟現在做生意可是倒買倒賣,誰搞資本主義,被抓到是要進去的。
    她都是花費很長時間,跑比較遠的地方去做買賣,生怕會被人認出來。
    石盈盈是怎麽知道的?她平常要在家帶孩子,雖然現在請了個幫手,可很多事還是親力親為,很少出遠門。
    “你肯定想不到她是來找我幹嘛的。”
    石迎春回想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心有餘悸。
    “姐,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磨叽了。”
    石迎春沒好氣白了她一眼,繼續道:“她是昨天晚上來找我的,讓我不要去鋼鐵廠那邊做買賣。我當時都愣住了,我确實打算今天去鋼鐵廠走一圈,都沒有跟人提過,可竟然被她知道了!”
    石立夏并不意外,石盈盈是女主,能預感到危險的,但是一般都是她身邊的人,或者說是她認可的人。
    沒想到石盈盈對石迎春印象還不錯,會預感到石迎春的危險。
    只是石盈盈未免也太容易相信人了,竟然就這麽大咧咧地跟石迎春說了,也不怕被人看出端倪,把她當成異類。
    不過這種事說出去,現在也是沒人聽的,會當成牛鬼蛇神,石盈盈只需要耍賴不承認就行。
    “她還說了什麽?”
    石迎春上下打量了石立夏一眼:“你怎麽一點也不意外,不會是你跟她說的吧?”
    “姐,你也忒冤枉人了吧,我都多少天沒跟你見面了,你要去哪我都不知道。”
    “那可真是太邪乎了。”石迎春感嘆道,“所以我今天也就沒去,結果剛才就聽說,有紅袖章在鋼鐵廠附近黑市抓了不少人,都驚動到鋼鐵廠領導了。”
    鋼鐵廠是不亞于機械廠的大廠子,廠裏的職工有上萬人,再加上家屬,獨立成了一個大片區。
    鋼鐵廠效益比機械廠還要好,工人們對生活也很有追求,願意花錢買除了維持基本溫飽的東西。
    附近的黑市也小有名氣,都形成一個小規模了。
    一開始也就是廠裏工人互通有無,後來逐漸就變成個小賣場,因為大多都是工人自發的,因此一直很安全,石迎春也是依靠邢鋒的關系跟那邊搭上線,才得到了入場券。
    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事,沒想到石迎春想要過去時,就出事了。
    “這次被抓的人,至少得被關進去好幾年。聽說有人手裏貨比較多,估摸還不止幾年呢。”
    石迎春心有餘悸,她差點就中招了!
    平常也知道偷偷做生意是有很大風險的,可一直都平安度過,讓她膽子越來越大,現在突然聽見有人被抓了,難免感到心驚膽戰。
    “這還真是要感謝她,要不然就麻煩了。”
    石立夏覺得如果只是這件事,石迎春犯不着半路攔她,又繼續道:
    “姐,她是不是還跟你說了什麽?”
    “你現在比以前聰明多了,竟然能猜到還有其他事。”
    石立夏攤手:“我可是咱們家學歷最高的,能不聰明嗎。”
    石迎春瞧不慣她這個樣子,‘切——’了一聲,又繼續道:
    “她确實跟我說了一件事,我現在猶豫要不要答應。”
    “什麽啊?”
    “她說她想讓我帶着她,有她的加入,會減少很多危險。”
    石立夏愣住了,這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啊?”
    按照原文,石盈盈在改開前更多精力是放在孩子、美食和鬥極品上,并沒有開始發展事業線啊。
    女主雖然也偶爾會去黑市,畢竟這是年代文都會刷的副本,可女主并沒有在裏面混。
    “她應該不差錢吧,為啥要跟你一起幹這麽危險的事?”
    這年頭光有錢也沒啥用,買什麽都需要票,而且有票還不一定能買到。
    石立夏有正式工作,小日子過得還挺好,就不想冒這個險。
    女主也不是那種搞事業的,怎麽就不一樣了。
    “我也這麽問她,她說自己掙的和別人掙的不一樣。我又問,她是副廠長夫人,想找一個工作應該不難吧。可她說什麽不想連累丈夫,你說這話奇不奇怪。要是做生意被抓了,那不得更嚴重嗎。”
    石立夏想了想道:“她應該只是入夥,不會跟你一樣走街串巷。如果你不小心被抓,也牽扯不到她頭上。”
    “她就不怕我拉她下水?”
    “她覺得你不是那種人吧。”
    石迎春忍不住笑出聲:“真不知道大伯那一家怎麽生出這樣天真的女兒,我明顯就是這種人啊。我們家都坑過她一次了,怎麽還敢信任我?”
    石立夏對自己姐姐的坦誠感到哭笑不得,“姐,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過來就是問你的意見的。”
    “這是你的生意,你自己說的算,我可不插手,這不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嗎。”
    石迎春為了不連累石立夏,都已經搬走避險了,而且也說好不讓石立夏再過問她的,這樣萬一出了事她也就能一問三不知,不容易露出破綻。
    “還不是因為你跟她有矛盾,我要不問問你,回頭我同意了,你來跟我鬧脾氣那不就進退兩難了嗎。”
    石立夏瞪眼:“你怎麽知道我跟她有矛盾?”
    “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石迎春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你從小就跟石盈盈不對付,嫉妒她是城裏人,嫉妒她長得比你好……”
    “等等,我們明明是平分秋色!”
    石迎春一臉嫌棄:“還說你們沒有不好,瞧瞧。”
    石立夏幹笑:“這不就是鬧着玩嗎。”
    “你最聽不得人家誇她,說你不好。機械廠裏到處都是你不如她的說法,現在雖然好一些了,可還是拿你們比,你心裏痛快才怪了。”
    “那是以前我年輕不懂事,我現在都是當媽的人了,哪裏可能會在意這些言論。嘴長在別人臉上,愛說說去。再說了,這又不是石盈盈的錯,我才不會幼稚地遷怒呢。”
    石立夏信誓旦旦道,此刻她是她,原身是原身,不能混為一談。
    石迎春眯着眼上下打量她,“真的?”
    “我就是跟她處不來,而且有之前的事,所以關系淡。我這麽大年紀了,還學小學生你跟她玩我就不理你的游戲啊,姐,你的想法也忒幼稚了。”
    石迎春氣得直接揚起手,石立夏連忙躲閃到一邊。
    “姐,別氣別氣,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
    石迎春有了孩子之後,跟以前有很大不同,身上有種母性,比從前看着更溫柔了,讓石立夏都快忘了她以前彪悍的樣子了。
    她和石冬青,甚至有時候還有大哥石豐秋,都是被石迎春揍過的。
    石迎春冷哼一聲,将手掌放了下來。
    “意思是你不反對?”
    “當然不反對了!石盈盈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要是以後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提前知道消息,那你以後做生意也就安全很多。”
    石立夏對于石迎春在這個時代做生意,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萬一要被抓走就麻煩了。
    可是如果能跟石盈盈搭上關系,可以規避掉那些危險,還是很值得去合作的。
    “不過她加入是要幹什麽?給你投錢,還是自己做了什麽東西?”
    “她打算讓我幫忙賣她自己做的辣醬和紅薯幹、還有啥炸薯條什麽的,老實說就算沒有那些消息,我都是樂意的。她的手藝實在是好,上次去吃飯,可把人給香迷糊了。
    我不是帶了兩瓶辣醬回去嗎,給了一瓶給王大媽,王大媽跟我說他兒子何勝利因為擔心拖累家裏,每頓都吃得很少,可自從吃了那辣醬,他竟然忍不住吃了兩個饅頭,根本停不下來,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石立夏聽着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做的辣醬味道已經很不錯了,可當她吃到石盈盈做的,才知道什麽叫做美食文女主,也讓她理解了為什麽美食文女主可以用美食征服那麽多人。
    邢鋒還想回來複刻,石立夏直接讓他打住,省得被主角光環挫傷自尊心。
    日常吃飯,邢鋒的手藝已經很好了,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在這上面。只要不需要石立夏自己動手,她是很好滿足的,絕不會挑三揀四,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
    “這個可以有!肯定能夠大賣的。”
    石迎春深以為然,“所以我着急過來問你的意見,你要是沒問題,我明天就把她之前的存貨拿出去賣。”
    “我肯定沒有意見啊,能賺錢的事不做是傻子。不過姐,你也別太信任她,自己還是得小心。”
    石立夏不懷疑石盈盈這個人,而是擔心他們一家被定格在極品反派那一格子,跟石盈盈天生犯沖就麻煩了。
    雖然現在并沒有什麽征兆,可小心總歸是好的。
    “放心吧,想要坑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石立夏緊抿着唇,才沒讓她把心裏話說出來。
    說什麽大話啊,高家的教訓還不夠呢。
    石迎春看出石立夏想要說什麽,冷哼道:“他們不是沒坑成嗎,現在反倒把自己給坑了。”
    高家現在是徹底敗了,高父直接進去了。
    一個小小公社的小領導,竟然家裏藏了這麽多錢,讓整個縣都轟動了,都傳到市裏了。
    經過調查,高父是通過舉報上位的,以前還跟着人屁股後面去抄家,然後趁機偷取錢財。
    這種事在現在其實并不少,很多人嘴裏說得特別好聽,什麽打倒這個打倒那個,事實上都是為了給自己牟利的。
    只要知道誰家裏有好東西,就會想方設法将那人給舉報了,這樣就能利用抄家獲取那些財物。
    一些人因此而翻身,一些人落入谷底。
    高父也是靠這些發財的,原本藏得好好的,根本沒人知道,哪曉得一個不小心,把底全都給漏了。
    錢是一分不剩,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石迎春一點不為自己設計了高家感到愧疚,這種人就是活該,只是對兩個孩子有影響,爺爺吃牢飯也會影響他們的成分。
    因此石迎春必須要多掙錢,這樣才能讓孩子們以後沒那麽難過
    家底厚一些,孩子的未來也就能更多一點可能性。
    這樣的結果,都是高家自找的,趙陽雖然男扮女裝很厲害,可偷竊什麽的卻不是專業的,只會撬鎖不會用鐵絲開鎖。
    之所以能盜竊成功,還是因為高振宇自己思想不單純,他趁着父母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帶着‘白茜茜’回自己家,想要生米煮成熟飯。
    高母擔心白茜茜的家世太好,嫁過來以後不服管教,也怕中間出岔子,白廠長不同意結不成婚,所以讓他先下手為強。
    最好是能讓白茜茜懷孕,這樣就可以以此要挾了,不怎麽需要出彩禮,就能白娶一個漂亮家世好的媳婦。
    嫁進來以後也矮人一截,方便管教。
    雖然這種事雙方都有錯,可罵名更多會落在女性身上。
    于是,趙陽有了進屋的機會,還不被人看到,屋子裏就有他們兩個人,他趁着高振宇沒有防備,直接一掌給打暈了。
    趙陽可是刀馬旦,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等高振宇醒來,趙陽早就卷款潛逃了,而且他走的時候也按照高振宇帶他的路線走的,愣是沒碰到人,完美逃脫。
    “姐,你最近要做好準備,我覺得姓高的估摸着就要到市裏來了,到時候肯定要鬧一場。”
    高家現在是徹底完蛋了,高父侵占國家財産已經關進去了,高振宇和高母的工作也都沒了,他們沒有被牽連跟着一起進去,已經是各方運作的結果。
    高父能拿到這麽多東西,那也是有人撐腰的,他們需要高父閉緊嘴巴,也就不會讓高母和高振宇也都進去了。
    雖然沒進去,可現在臭名昭著,在公社是沒法混下去了,單位的房子也是要收回去的,不可能留給他們繼續住。
    這種情況下,石立夏覺得他們肯定會想起石迎春,這兩個人沒臉沒皮的,肯定會通過孩子道德綁架石迎春。
    石迎春嗤笑一聲:“放心吧,我現在要是連兩只落水狗都對付不了,也就甭想幹其他了。爸讓人在公社那盯着呢,他們只要上車,我這邊就得到消息。”
    石立夏點點頭,又道:“他們鬧開後,估摸着廠裏肯定會傳各種閑話,姐,你要做好準備,別搭理那些人。”
    目前大家都不知道石迎春已經離婚了,雖然心裏已經開始犯嘀咕,之前石迎春一個人帶孩子到城裏給孩子治病,一直都沒有回家,大家還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孩子生病了,也是被迫無奈分居兩地。至于孩子爸爸為什麽一次沒來過,當然是因為要賺錢出醫藥費。
    可這一次過年回來,石迎春竟然帶了兩個孩子過來,就讓不少人背後開始議論,還有人問到了石立夏面前。
    石立夏只深深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其他就任由大家去琢磨,這也是他們讨論後的結果。
    他們不可能一直瞞着,也沒有必要。在現在的人看來,石迎春現在還這麽年輕,以後肯定還要再找的,如果不說自己離婚了,那肯定就沒法找下一家。
    而且一直瞞着也不合适,孩子會長大,要跟他們說實情。
    這種事也是瞞不住的,還不如一開始坦誠。
    只是不能他們自己把話給說了,太過理所當然說出我離婚了,反倒讓人覺得不适,不符合人們對離婚女性的刻板印象,指不定會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呢。
    石迎春不在意,可以後要在機械廠生活,要考慮那些言論對孩子的影響。
    石迎春被問起則唉聲嘆氣,一副要哭的樣子,都是為了後面做準備。
    依照他們對高家人的了解,出事以後肯定會過來找石迎春。
    高振宇想要再娶再生兒子很難,那就會希望前妻帶着孩子回來,再不濟把兒子搶到手。
    石迎春想到這些事,她以前對這種事不會不耐煩,這是打對方臉的大好機會,心底會痛快。可現在她每天忙着呢,哪裏有空管這些狗屁倒竈的事,不免覺得有些厭煩。
    “怎麽就沒能把他們都給送進去!”
    “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虧的。”
    石迎春斜了她一眼,不屑道:“就你那戰鬥力,還是我自己來吧。”
    石立夏這邊沒意見,石迎春就直接去找石盈盈,同意兩人一起合夥做生意。
    “利潤我們二八分,我八你二。這是我冒險的代價,我要是被抓了,肯定不會供出你。”
    石迎春毫不客氣開口道,并沒有因為石盈盈讓自己逃過一劫就松口。
    石盈盈蹙眉,沒想到石迎春這麽狠。
    “哪有這麽分的,你在外頭跑确實辛苦,可我有消息可以讓你不會被捉,你也就不用承擔風險,我怎麽也得占四。”
    “話是這麽說,可這年頭哪裏有百分百安全的,我不被當場抓住,還很有可能被舉報,一樣完犢子。這樣吧,我們姐妹一場,你三我七。”
    兩人你來我往,一個不讓着一個,最終幹脆換了合作方式,石盈盈給她這邊每種商品的批發價,至于她在外面賣多少錢,就不關石盈盈的事了,你能賣高了,就多掙點,你要賣低了就少掙點。
    “就這麽定了,不過你不能自己私底下售賣,否則你賣得比我便宜,我這生意也沒法做,會得罪人。”
    石迎春想要搭建自己的銷售人脈,這樣被抓住的概率會小很多,不僅更安全,還能跟大家認識,知道對方家缺什麽,下次有合适的商品就帶過來,因為有熟人,還不容易讓人覺得她可疑。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是不會去做這些事的,我也希望你跟承諾的一樣,萬一出事不能把我給供出來。”
    石盈盈考慮了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她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錯,顧正庚将自己的工資都交給她,其實她并不差錢。
    可石盈盈重來一次,還是想要做點什麽。
    尤其這次她去接孩子,聽到餘家人罵她白吃白喝,當然有更多時間照看孩子,他們這種工人不一樣,每天事那麽多難免看孩子的時候會疏忽。
    石盈盈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在強詞奪理,可心底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她原本瞧不上的石立夏,現在都已經成為了宣傳科幹事,顧正庚都提過他這個小姨子有幾分本事。
    同樣都是高中畢業生,石盈盈的成績還要好,也同樣要養育孩子,石立夏還養了三個都能幹這麽多事,她怎麽就成天圍着家裏轉呢。
    可如果專門去工作,孩子又沒人照看,兩個孩子之前上了幼兒園,可天天生病,只能又接回來。
    石盈盈做夢夢到石迎春,看到她做的事情,讓她一下感興趣起來。
    雖然這很危險,可她的能力可以幫助石迎春規避,再者依照時代的發展,這種行為很快就會變得合規合法,在石盈盈心中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也不過做一點吃食,讓石迎春幫忙拿去換東西,自産自銷罷了,沒那麽嚴重。
    石盈盈有過一場失敗的婚姻,心裏其實是不太踏實的。
    看着石迎春風風火火的,讓她很是羨慕。
    “這你不用擔心,我被抓進去又不是不能出來了,還是要繼續做生意的,要是把上下線都出賣了,以後出來就沒法翻身了。”
    石盈盈愣住了:“你被抓了,出來還想做生意?”
    “那當然,我又不像你一樣是閑得慌,所以想掙點私房錢。我是因為差錢要活不下去了,只能冒險掙錢。一天找不到賺錢的活兒,那我也就沒法改。”
    石立夏那種能通過招工進廠子的,屬于少數的幸運者,這幾年很多廠子都不怎麽好,很少對外招聘。
    而且普通工人的工資,也養不活他們娘仨,小女兒是個藥罐子,每個月要花不少錢。
    石盈盈抿了抿唇,如果上輩子她能這麽豁出去,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對了。”石迎春突然想起什麽,“你要是做辣醬,味道那麽沖,會不會被人懷疑?顧廠長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吧?”
    石迎春知道顧正庚現在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他屬于改革派,雖然很多政策實施下去立竿見影,可依然得罪不少人,很多人都想把他拉下馬,恢複以前大家一起混日子的狀态。
    石盈盈被拉回注意力,聞言笑道:“我家裏什麽時候沒飄出香味,大家都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經常幫着別人做辣醬什麽的。”
    石盈盈慶幸自己嫁給顧正庚,擁有移動小洋樓,地方足夠大,可以裝很多東西,有專門的廚房,做飯的時候不會讓整個屋子都是那個味道,很快就會飄散出去。
    而且她也不會一直做辣醬,她還會很多小零食,那些是沒有什麽濃重味道的。
    “你心裏有數就行。”石迎春點了點頭,“你做這些也需要原材料吧?你需要購買什麽也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去找找,肯定會比你在黑市買便宜。”
    石迎春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要兩頭賺的想法,她就是個生意人,肯定不會白忙活。
    而且她去負責,石盈盈就不用冒險去不正規地地方找貨源,正經渠道肯定是拿不了太多貨的。
    石盈盈的容貌太過出衆了,在這種時候優勢變為劣勢。
    石迎春雖然長得還不錯,可沒有石盈盈這麽顯眼誇張,她只要稍微把自己弄邋遢點,就泯然于衆人了。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石盈盈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石迎春,上面寫着各種東西的數量。
    最上面用大字寫着紅薯和土豆,下面還有一排小字,寫了好幾排食材,包括牛肉、豬肉、雞蛋、辣椒等等緊俏的食材。
    “上面是需要買的,下面小字是平時你幫我注意着,要是有貨我統統都要。”
    紅薯和土豆在農家還是比較好收的,這兩樣都高産又能充饑,米面不足時它們是最好的替代食材。
    石迎春收下,腦子裏已經開始想着怎麽去鄉下收了。
    “行,你要是有多的工業票和布票,可以用來換,我會給你算便宜點。”
    現在很多農村地區在吃上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基本上不會被餓着,至少他們縣大部分大隊的日子都過得還行,不像前些年會被餓到,只是沒法吃得好而已。
    目前鄉下人最缺的不是糧食,而是各種工業制品,布匹等等,拿錢給他們他們不一定樂意收,因為有錢沒票也沒啥用,無法解決他們的需求。
    可要是拿着布啊、水壺、剪刀等等東西,那肯定會非常受歡迎。
    石盈盈抿了抿唇,“我給你兩張工業票吧。”
    這年頭多少票都不夠用,何況她還有兩個孩子,可為了盡早拿到土豆和紅薯,她只能忍痛拿出兩張工業票。
    石迎春走的時候,還把石盈盈之前做的大部分辣醬都給拿走了,這些是石盈盈趁着辣椒豐收的時候做的,都是用油過過的很耐放。
    “你回頭得把壇子給我帶回來。”石迎春臨走前不忘叮囑道。
    石迎春從石盈盈這邊離開沒多長時間,就傳到了石立夏耳朵裏了。
    “你看看你,你姐都知道巴結顧廠長的老婆,你都來廠裏多長時間了,也就一開始經常走動,進了廠裏當幹事後就沒動靜了。你要有你姐的覺悟,下一任宣傳科長保準有你的份。”
    一個中年婦女跟石立夏說道,一副你太不會做人的表情。
    石立夏笑道:“嬸子,這話可不能亂說,說得好像顧廠長一手遮天似的。”
    “那是你們小年輕不懂,你要是個機靈的,就多過去串門,手裏也別空着,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石立夏只是笑,并沒有搭理她。
    中年婦女覺得無趣,扭着屁股走了。
    另一個嬸子湊了過來:“立夏,你別聽她瞎說,說啥為你着想,分明就是想把你當槍使呢!”
    石立夏感受到了八卦意味:“嬸子,咋回事?她跟顧廠長有恩怨?”
    “她男人在車間抽煙打牌,被顧廠長抓到了,差點沒被精簡。現在被發配到裝卸隊去了,不僅工資比以前少了,活也更重了,她心裏氣不過,所以才想着故意害人呢。”
    要是石立夏真的去送禮,顧正庚這邊收禮那邊肯定就會被舉報了。
    石立夏義憤填膺:“這關顧廠長什麽事,她男人這種人才是工人階級中的蛀蟲,什麽都不幹還白拿工資,要是大家有樣學樣,那咱們國家還怎麽發展?”
    “可不是嘛!”
    石立夏心頭一動,這送上門的素材不就來了嗎。
    石立夏挽住那嬸子的手,笑道:“嬸子,跟我說說這家人的情況呗。”
    嬸子不疑有他,看石立夏願意聽她唠叨,很高興地将剛才那中年婦女一家的底細,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嬸子,你知道好多啊!”石立夏一臉敬佩。
    嬸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沒有,就是剛才那個趙桂花仗着自己丈夫是車間主任,可沒少幹一些下作的事,貪人家的小便宜。那些小年輕面子薄,而且是領導的老婆要的,一個個都不敢吱聲,不知道被她白占了多少便宜。”
    嬸子一家也是受害者之一,她兒子就在那女人丈夫的車間,沒少給他上供,否則就會被穿小鞋。
    大家本來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現在還多一個人剝削,日子也就更加艱難了。
    現在他下臺了,不知道多少人歡呼。只可惜他并沒有被開除,還是機械廠的工人。
    “你們之前怎麽沒有跟工會或者廠委反映啊?”
    嬸子苦笑:“我們就是普通職工家庭,哪敢硬剛啊。他們家我們可不敢招惹,他們家鬧出這麽大的事,大家那段時間都不敢在屋外笑的,生怕被瞧見,回頭被找麻煩。
    瞧着吧,楊主任被貶也就是暫時的事,指不定哪天就運作上來了,他背景可厚着呢!當初其實輪不上他當車間主任的,他技術不行,說話還容易得罪人,結果偏偏就讓他上了。”
    提起這個,嬸子一臉愁苦,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現在又要回到從前了。
    “咱們廠又不是他們家開的,哪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把廠裏的規章制度當什麽了。”
    嬸子搖頭嘆氣,沒有再說什麽,心底甚至有些後悔,回頭要是被人捅到那人面前,他們家就麻煩了。
    石立夏并沒有發表意見,目前只聽到這位嬸子的一面之詞,而且是跟自己不大熟悉的人,還是得要去調查一下才知道是什麽情況。
    如果這個大嬸說的是真的,石立夏想要将這個人立為典型。
    她的系列報道裏,不能只有勤勤懇懇工作的可愛工人們,也應該有一些反面角色作為陪襯。
    尤其是這個人是被當場逮到,并且被處理過的,也就不怕得罪。
    一旦曝光,也就沒人敢把他再提上來,就能消滅一個禍害。
    石立夏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就去那個車間去做調查。
    結果一去就立馬發現了問題,原來的主任在年前就已經被處分了,可現在這個車間都沒有任命正式主任,只有一個代理主任。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是很少的,車間工作責任重大,必須得迅速匹配适合的人去管理。
    不過也不排除意外,因此石立夏一一去采訪,不過她并沒有說自己來的主要目的,而是說自己想要書寫關于一線工人兄弟姐妹的情況,所以需要來了解一下。
    “石同志,我們也能上報紙?”
    現在廠裏的人都知道宣傳科來了個筆杆子,經常在各種報紙上發表文章。
    每次看到署名上寫着‘南城機械廠’幾個大字,都有種自豪感。
    而且石立夏不少文章都是關于南城機械廠的,也讓人更加感興趣。
    石立夏笑道:“不一定,我還在搜集素材,會選幾個典型。而且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稿件,報刊雜志是否願意刊登。”
    “石同志,你那麽厲害肯定沒問題!你寫的文章我看過,寫得可好了。”
    石立夏笑着感謝大家,然後繼續一對一詢問。
    這樣也避免幹擾工人們的工作,可以在他們空閑的時候,見縫插針去詢問情況。
    一開始都是正常的問答,石立夏也不是純粹過來忽悠人的,确實也是為了搜集素材,只是正好一起罷了。
    随着對方逐漸信任石立夏,放開自己後,石立夏才會詢問前任主任的情況,也不容易被懷疑。
    有些人并不願意說,石立夏也沒有勉強,不過能從他們的态度中,感受到他們對前任主任的畏懼和厭惡,同時對他會繼續回來,并沒有感到意外。
    “你說他說他還會回來?”
    工人點點頭:“他被帶走的時候,這麽跟大家說的。”
    原本有人想趁機說出他平時怎麽欺壓車間工人的,可聽到他的威脅後就不敢了,生怕被秋後算賬。
    被采訪人中也不全都是這麽說話的,也有非常期盼楊主任回來的,并且對楊主任大誇特誇,還說楊主任當時很冤枉,他們是因為做完了一個任務,想要放松一下才會打牌的,以前都沒幹過,楊主任倒黴正好就被抓到了。
    “同志,你跟領導說說情況,我們楊主任真的特別好,沒他我們這車間都快轉不了了,請來的大學生都沒能解決。”
    石立夏面帶微笑并沒有洩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你反映的情況我已經記錄下來了,我會斟酌篩選信息的。”
    對方還想說些什麽,石立夏跟他揮手,繼續尋找下一個人進行采訪。
    石立夏不僅調查了這個車間,而且還去別的車間看了,發現上級欺壓下級,老人欺壓新人的情況并不少見。
    尤其是那種普通家庭出身的,不僅是個工人,還是給領導或者前輩跑腿的。
    雖然現在廠裏實行師徒制度,由師傅帶着徒弟盡快掌握技術,徒弟幫着師傅做些事是很正常的,可這明顯不一樣,又不是舊社會,拜了師傅就跟賣給對方似的。
    說白了,他們都是國家培養的,誰也不能頂替國家當主人。應該尊敬,可不能成為奴隸。
    石立夏在這事上花了一周的時間,心情越來越沉重。
    機械廠對她來說,不再是那個小說裏簡單的三個詞彙,而是她賴以生存的地方,是她想要維護的地方。
    雖然有男主會扭轉乾坤,可石立夏并不想完全指望別人,也想做些什麽。
    範曉燕看她愁眉不展,遞給她一把瓜子,問道:
    “咋了?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前幾天你不是還很喜歡去一線采訪工人嗎,怎麽現在唉聲嘆氣的。”
    石立夏嗑着瓜子,目光盯着一處發呆:
    “我在猶豫要不要做一件事。”
    “你終于像其他人一樣想要讨好秦科長了?”
    石立夏聽這話愣了愣,搖頭笑道:“不是這個事。”
    範曉燕看石立夏一臉認真,反倒不敢胡謅了,石立夏也沒想着讓人安慰,她心裏其實已經有數了。
    石立夏将采訪記錄拿回家整理,書寫報告。
    她并不打算越過廠領導,将稿子給投出去,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因此石立夏寫的事報告而不是新聞稿,她這一次要利用自己便利,直接将報告交給顧正庚。
    這家夥不管是不是個男主,都是個很有能力和原則的人,也一直在□□整紀,交給他最為合适,而且還可以不被人知道,誰讓他們有親戚關系呢。
    石立夏花了一個晚上寫完,第二天的時候眼底一片青紫。
    範曉燕看到她,忍不住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大的,沒想到也開始緊張得睡不着覺了。”
    下班後,石立夏直接帶着報告去找石盈盈,畢竟私下遞報告,不能越過石盈盈,要是讓石盈盈有什麽誤會就麻煩了,她可是有前科的。
    石盈盈看石立夏來找她,感到有些意外。
    “你找我有什麽事?”
    石立夏沒有隐瞞,直言道:“我是來找顧廠長談公事的,不知道他現在方便嗎?”
    石盈盈疑惑,打量了她一眼,“你為什麽不在上班的時候找他?”
    “我有一份東西交給他,但是不想被人知道。”
    石立夏看石盈盈一副防賊的樣子,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如果石盈盈一會兒問她要東西,她是給還是不給?
    工作上的事,她是一向不喜歡自己或者對方家屬插手的,可要是被女主懷疑動機更加麻煩。
    正思考着,石盈盈道:“你坐着等一下,我上樓去叫他。”
    顧正庚看到石立夏挑了挑眉,并沒有流露出太多表情,對她很是冷淡。
    顧正庚入座後,石盈盈離開去了廚房,留出空間并沒有打擾他們。
    臨走的時候,也沒有給石立夏一個警告的眼神。
    石立夏內心就一個想法:男女主表現太過于像正常人,竟然讓她有點兒失望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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