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石立夏匆匆忙忙跟秦科長請假,當天就坐車回到縣裏。
    現在距離預産期還有一個多月,電報并沒有說清楚石迎春到底因為什麽緣故早産,只說在縣醫院生産了,也沒說母子情況如何。
    因此石立夏心裏非常忐忑,生怕石迎春和孩子有什麽問題。
    這一次石立夏離開,三兄弟完全不像之前一樣纏纏綿綿,露出不舍的情緒。而是像個小大人一樣,保證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石立夏擔心。
    石立夏摸了摸三個孩子的腦袋,也顧不得說什麽就急匆匆收拾東西趕車去了。
    因為她來得晚,車裏的位置都被人給占了,她只能跟坐公交車一樣,一路站着回家。
    現在沒有人管超載的事,這樣的小巴車經常塞得滿滿的,連坐地上的位置都沒有。
    還好現在是冬天,雖然不舒服,可石立夏還是能熬。
    她找到一個相對舒适的位置靠着,然後就這麽站了四個多小時才到縣城。
    石立夏還是第一次來到縣城,對附近一點也不熟悉,她回來得又很匆忙,石家人也沒法子派人過來接她。
    不過這一點小問題還難不倒石立夏,她直接去找售票員詢問情況。
    她給售票員抓了一大把水果糖,售票員的态度很是和藹,不僅給她指路,還低聲跟她說道: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紹人騎車載你過去。”
    售票員是縣裏的人,每天一大早從縣裏出發到南城,晚上跟車回來,因此對縣裏情況很了解。
    車站裏就有幫人運貨的,這種一般都是車站員工家屬負責的,跟車站打了招呼,不用擔心販賣自己的勞動力會被抓。
    “姐,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石立夏很是高興,好話不停往外冒。
    售票員看她這麽識相,心裏也很高興,就幫她叫來一輛三輪車。
    三輪車一般是用來拉貨的,不過拉人也是沒問題的,運貨的鬥子裏放了一張小板凳,坐在上面就行。如果有貨,還能坐在後座上。
    汽車站距離縣醫院比較遠,騎車都騎了半個小時,石立夏要是自己走路,估摸着天都黑了。
    石立夏下車的時候腿腳都是一瘸一拐的,她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坐在颠簸的小凳子上,簡直委屈壞了。
    在巴士上又站了這麽長時間,一天都在遭罪。
    不過石立夏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就想知道她姐姐的情況怎麽樣了。
    石立夏跟護士打聽清楚,就趕緊去病房找石迎春。
    結果剛進病房,看到裏面的場景血壓就開始飙升了。
    “你們在幹什麽!”
    石立夏怒吼,聲音特別大,把裏面的人都給吓了一跳。
    石立夏壓根不管那麽多,直接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大跨步朝着病房裏走,直接揪住背對着自己的中年婦女衣領,往後一扯,直接把她摔到地上。
    “哎喲!你發神經啊!”高招娣氣得大罵。
    石立夏沒管她,直接将高母手裏的勺子抽走,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病房并不是單人間,還有另外三個産婦躺在旁邊,不少人的家屬也都還在,看到這一幕全都不敢發出動靜。
    “你們再敢亂來試試!我有一個揍一個!”
    石立夏怒極了,整個人陰沉沉的,平時看起來和善的面容,此時極為可怖。
    高母臉上挂不住,沒想到會被石立夏一個晚輩這麽奪面子,氣憤道:
    “你這丫頭瘋了啊,這是在幹什麽!我在伺候你姐姐吃飯呢,她這麽長時間不吃不喝,怎麽産奶啊。”
    “放你媽的狗屁!”石立夏直接爆粗,“有這麽強迫人吃飯的嗎,我姐是人,不是奶牛!你們家窮沒錢買奶粉你們就直說,我付錢養!”
    石立夏剛才一進門,就看到這對母女一個人壓着石迎春,一個人用勺子硬是往她姐嘴裏喂稀飯。
    石迎春才剛生産完,整個人虛弱極了,被這麽硬撬嘴,嘴唇都破口了,還在那不停辱罵,直接把石立夏看得氣炸了,恨不得每個人給一巴掌。
    石迎春看到石立夏,直接‘哇——’哭了,那聲音包含着極大痛苦。
    石立夏一下眼眶就紅了,這可是她姐石迎春啊,多厲害一個女人,就算懷孕的時候變了許多,可在她心裏還是那個聰明彪悍還有些狡猾的女孩。
    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能欺負她的,被她欺負的人,不僅不會怨恨,還會說她一聲好。
    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在這種時候被欺負成這個樣子,石立夏只想把這兩個女人的天靈蓋都給掀了。
    石迎春并不是任性的人,她不吃肯定有她的道理。
    她是剖腹産,石立夏雖然沒生過孩子也沒太關注這方面的信息,可她知道剛動那麽大的手術,肯定是有很多避諱的。
    她不肯吃,肯定是因為還不能吃。
    石立夏抓住石迎春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姐,別擔心,有我在呢,誰敢欺負你,我把他全家都給掀了。”
    高招娣聽這話更怒了,從地上蹦了起來,指着石立夏鼻子罵道:
    “你幹啥呢,我們好心給她喂吃的,還成我們不是了?你看看別人家,有幾個婆家能做得跟我們高家似的!還把你們矯情上了,真是賤骨頭。”
    要不是石迎春生了他們男娃,為了讓高家這條根有奶喝,她理都懶得理會。
    高母也很是惱怒:“這是我們高家的事,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在這裏胡亂攪和啥,好好的家都被你給拆散了。大家夥都評評理,我們也是想讓兒媳婦好,這小姨子就是看不得她姐好,在這胡攪蠻纏。”
    病房裏其他人紛紛低語,有那老太太看不過眼,道:
    “姑娘,你擔心你姐,可這麽幹也不合适啊。”
    石迎春停止了哭泣,眼淚一抹,虛弱開口:“醫生說了,我還沒有排氣不能吃任何東西。孩子的口糧重要,難道我就不是個人了嗎?”
    她的聲音不大,可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高招娣撇撇嘴:“又不是只有你生過孩子,沒聽說過誰生完孩子不能吃東西的,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高母也道:“就是一點白粥而已。”
    石立夏氣笑了:“你們還真是厲害,醫生說的一個字都沒聽,反正要是出了事也跟你們沒關系吧!要不我現在把你們肚子給劃了,然後直接灌你們一碗白粥試試有沒有事!”
    其他人聽到這話也不好說些什麽了,剛才出聲的老太太也被她的家人使眼色,讓她別摻和別人家的事。
    醫生都說了,這還非要逼着人吃東西,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原理,都覺得生産完正虛着,不就得多補補嗎,可也不會跟醫生對着來,尤其跟自己沒有利益關系的時候,是非常聽醫生話的。
    “這是咋了?”
    曹榮妹急匆匆從外面趕回來,就看到病房裏劍拔弩張的模樣。
    護士也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趕過來了,不悅訓斥:“你們在吵什麽呢,病房裏必須要保持安靜,不能大吵大鬧。”
    石立夏直接将剛才的事說了出來,護士臉色都變了,直接把高母和高招娣給罵了一頓。
    現在的護士可不像幾十年後,生怕醫患關系緊張,回頭鬧到網上或者就活該被人打了。
    看到這樣不配合的家屬,護士最是惱火了,都明明說清楚了,當時都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裏卻偷偷胡來,真是能把人給氣死。
    高母和高招娣被護士好一通罵,卻一句話都沒敢回,比剛才老實多了。
    石立夏跟護士好好說話,護士才氣哼哼離開,走之前讓她們一定要注意,沒有排氣之前絕對不能吃東西,這很可能會死人的。
    石立夏連連應下,再回病房時,曹榮妹已經把高招娣給扔出去了。
    “你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我直接找人把你家給砸了!”
    高招娣罵罵咧咧,曹榮妹張牙舞爪朝着她直接撲過去,吓得她直接跑了。
    曹榮妹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要不是這裏是醫院,老娘今天絕對把你罵得□□開花,把你揍成王八!”
    她盡量壓低嗓門,不想再讓護士覺得她們事多,生怕回頭對他們印象不好,回頭對石迎春也就沒有那麽上心了。
    曹榮妹又看向高母:“親家母,我女兒也是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你們家女人不值錢,我家閨女可是寶貝。你要是沒本事養孩子,那就交給我們石家,還輪不到你在這禍害我閨女!”
    “我還不都是為了孩子……”
    “呸,你真覺得自己做得對,會趁着我出去偷偷跑進來嗎。我告訴你,我女兒要是出事,我不僅讓你們沒孫子,你們家高振宇我都把他打成太監!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誰怕誰啊!”
    高母哪裏見過這麽彪悍的,以前兩家雖然合不來卻也沒鬧這麽兇的,把她吓了一跳:
    “你們,你們真是太野蠻了!你們這些農村人真是上不了臺面……”
    石立夏冷哼:“阿姨,你這是在歧視我們廣大農民同志嗎?你思想這麽有問題,還好意思當幹部?我認為我應該去找你們領導聊聊,你們單位的思想作風就是這樣的嘛。”
    高母唬了一跳:“你別胡說八道,我可什麽都沒有說。”
    “說沒說大家都聽到了,你封建迷信,重男輕女,現在還歧視農民,我認為你有必要進行一場批鬥!”
    “我,我沒有,你別亂說,我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高母灰溜溜跑了,生怕帽子扣下來,那她可就全完了。
    高家母女倆灰溜溜跑了,石立夏和曹榮妹并沒有因此感到解氣,心裏依然窩火。
    曹榮妹深深嘆了一口氣:“咱們還是先去看你姐吧,高家的事以後再說。”
    石立夏點點頭,當曹榮妹看到石迎春嘴唇破皮,眼眶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她這閨女什麽時候遭過這樣的罪啊。
    都說女人生了孩子才知道身邊是人是鬼,這道理什麽時候都适用。
    石迎春這時比之前好了不少,不過依然很虛弱,畢竟遭了那麽大的罪,剛才又那樣掙紮,說不了兩句話就昏睡過去了。
    石立夏看她睡着,這才低聲詢問曹榮妹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就早産了,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她爸哪裏去了,怎麽就她一個人。
    一堆問題砸過來,讓曹榮妹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回答。
    “你爸回家籌錢去了,你姐生了龍鳳胎,大的是兒子,小的是女兒。兒子還好點,長得還算有點樣子,那小女兒看着跟只老鼠似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想要養大不容易。”
    兩個孩子都進了重症監護室,兒子雖然好點可也好不到哪裏去,女兒的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石廣順原本是把家裏的錢都放在曹榮妹這邊的,就是擔心到時候出事怕一時沒錢,到時候就被動了。
    他們不敢指望高家人,就算後面從他們手裏拿到錢,可生産的時候哪裏有時間撕吧。
    而且他們是要打算把石迎春送到縣裏醫院的,高家人一直覺得太小題大做,就算是雙胞胎那也不過是生個孩子,至于這麽興師動衆嗎。
    沒想到,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惡劣,那些錢壓根就不夠,還得回去湊。
    “高家就一點錢沒出?”
    石立夏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提起這個曹榮妹就來氣,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壓低聲道:
    “高家只管他們大孫子的死活,根本不搭理小孫女,之前要不是我們堅持,剛生下來他們就打算放棄了。”
    曹榮妹現在還記得他們知道小的那個是女孩時,高家人看都沒看一眼,對比他們對孫子的态度,簡直天壤之別。
    因為孩子一出生就進了重症監護室,他們還很生氣,覺得自己都沒抱一下,怎麽就送進去了,回頭都跟自己不親了。
    女孩是死是活,一點都不關心,只當生了一個。
    石廣順當時就給高振宇一拳頭,可高家就說他們家就這麽點錢,反正只能救一個。
    小的那個是女孩不說,還那麽虛弱,到時候把錢都投進去也養不活,那不就白費了。
    這個言論,把石廣順和曹榮妹氣得夠嗆,石廣順直接撂話,“你們不養我們養!”
    高家人還覺得他們瘋了,花那麽多錢養一個小女孩,都夠再生好幾個了。
    “孩子生下來之後,他們就沒看過你姐一眼,包括你姐夫。現在想起孩子回頭要是能吃奶了,沒有奶可怎麽辦,這才想起你姐還有點用處了。”
    結果看看他們做了什麽,石迎春剖腹産還沒有排氣,就要給人灌吃的。
    醫生說什麽根本不會聽,只關注有沒有奶,完全把石迎春當作工具人。
    石迎春不吃,還要一個壓着一個要用勺子撬開,光是想想就氣得人發抖。
    石立夏聽這話,更覺得石迎春的這場婚姻太令人窒息了。
    “媽,以後我姐就這樣過下去啊?”
    曹榮妹沉默片刻,深深嘆一口氣:
    “要不然能咋辦啊?孩子都生了。他們高家不要你外甥女,大不了我們帶回去養着。你姐有兒子傍身,等她恢複了,怎麽也不會過得差的。”
    女人結婚了就會身不由己,要不說女人結婚是第二次投胎呢。
    離婚什麽的,在曹榮妹這樣的農村婦女概念裏壓根就不存在,在她的認知裏,女人結婚了就是要被栓一輩子的,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能過什麽樣的日子,完全看運氣嫁給什麽樣的人,這些想法都是社會造成的認知。
    女性尤其是農村女性,沒有獨立支配、繼承財産的權力,在農村沒有兒子會被人名正言順地吃絕戶,哪怕明明那家是有個女兒的,也是不作數的。
    在鄉下根本沒有單身女性立足之地,才讓很多農村婦女無路可走,絕望之下喝了農藥。
    石立夏抿抿唇,“上次我看姐夫,心思就已經不在我姐身上了。”
    “你姐把着錢就行,反正有孩子傍身,總不會過得太差的。”
    “可高家那樣的環境,我姐帶孩子,她一個人能說的算嗎?孩子要是被寵壞,長大以後就要被別人教做人了。”
    曹榮妹不說話了,她是過來人哪裏不知道這些,今天鬧成這樣,以後矛盾只會更多。
    “這都是你姐的命。”曹榮妹許久才嘆道。
    石立夏想要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口。
    一切還是得看石迎春自己的意見,她沒法為她做決定。
    “我姐怎麽就早産了?”石立夏回到最初的問題。
    曹榮妹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姐跟你姐夫吵了一架,兩個人推搡,你姐沒站穩摔了一跤。”
    “啥玩意!”石立夏一個沒控制住,報告聲音。
    曹榮妹吓得直接去捂住她的嘴巴:“姑奶奶,小聲點,你姐得好好休息,可不敢吵醒她。”
    石立夏連連點頭,深呼吸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
    “高振宇太不是東西了!”
    高振宇之前雖然也不讨喜,但是只要高母不插進來搗亂,他還是比較聽石迎春的話。
    尤其剛結婚的時候,每次陪石迎春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對大家态度雖然高傲卻也還能接受,面對石迎春更是服服帖帖的。
    現在跟石迎春鬧成這個樣子,石立夏實在不知道這樣一個男的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曹榮妹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她對這個女婿是一百個不滿意,可都已經結婚有孩子了,還能怎麽着,只能咬着牙道:
    “他倒也不是故意的,你姐肚子太大了,之前産檢醫生就已經說了,情況不容樂觀估計會早産。”
    “他多大的人了,我姐懷着他的孩子,還不知道小心點。”石立夏依然覺得不可原諒,“他們吵什麽了,姐平時不是這麽不小心的人啊。”
    曹榮妹表情裏的嫌棄更濃了,“你上次帶回來的奶粉,他想要拿走送給領導。”
    “啥玩意?”石立夏氣笑了。
    “肯定又是他媽他姐慫恿的,知道那些奶粉是為孩子準備的,就想着要拿走呢。她們覺得母乳對孩子好,要是有奶粉,擔心你姐就不好好喂奶了,所以就想把奶粉給處理掉。”
    這些是曹榮妹推測的,不過她覺得八九不離十,因為之前這對母女看到奶粉的時候,就非常地嫌棄。
    他們覺得哪有女人生孩子不喂奶的,只有母乳才對孩子好,別的都不行。高母還很得意地說,高振宇當時可是喝她的奶喝到了五歲,所以才能長得這麽聰明,這一直是她喜歡吹噓的點。
    結果,石立夏上次拿了兩罐子奶粉回來,說是給孩子喝的,這讓高母心裏很是不痛快。
    她可不想她大孫子喝奶粉,奶粉哪裏有人奶營養,她孫子又不是牛。
    于是,就想着用這一招,讓高振宇借口把奶粉拿走送領導。
    石迎春自然不願意,于是就争執了起來了。
    至于萬一回頭石迎春的奶不夠怎麽辦,高母壓根不信會有這樣的事,只覺得沒有奶就是當媽的不夠上心,逼一逼肯定會有的,她就能喂到五歲呢。
    要不是高振宇自己不樂意喝了,她還能喂得更久呢。
    石立夏努力吸氣,才不讓自己破口大罵。
    都什麽玩意啊!
    在這種環境下,石迎春沒有産後抑郁症那就怪了。
    “行了,你也別生氣了。在你姐面前就憋着吧,你媽我就是這麽過來的。有什麽想法,等你姐緩過勁來的時候再說吧。”
    曹榮妹不是不想發飙,她是擔心發飙後,以後石迎春日子不好過。
    石迎春再聰明,可成天應對這種事那也是會感到疲憊和鬧心的,她這個當媽的就不要再給她添麻煩了。
    石立夏深呼吸運氣,道:“媽,我先說好,人我肯定是要揍的。”
    “随你的便。”
    曹榮妹擺擺手,當她不想動手啊,誰受得了這鳥氣啊,這不是正兵荒馬亂的,騰不開手嘛。
    日子以後是要好好過,可不給點教訓,以後這家人還當他們石家好欺負呢。
    曹榮妹讓石立夏到他們租的房子去休息,她奔波一天,今天晚上由她來照顧石迎春。
    石廣順是個辦事周全的,在做出石迎春如果要生産就把她送到縣醫院的決定時,就已經提前找好了落腳的地方。
    否則到縣裏後,他們過來照顧沒有地方住,也沒有地方給她做吃的。
    雖然提前了不少時間,石廣順還是能找到地方安頓下來。
    石立夏也沒有跟她媽客氣,她這一天是真的被累到了,随便扒拉了幾口飯就在屋子裏先睡下。
    石立夏躺在床上看着屋頂,思考着石迎春該怎麽做才能擺脫目前困境。
    可是想了半天,除了離婚,她想不出其他一勞永逸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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