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立夏掐着點,在吃飯的時間又去了一趟王紅花家。
    “哎喲,趕巧了,吃飯着呢?”
    石立夏熱情地跟屋子裏的人打招呼,掃了一眼屋子,王紅花還真的不在。
    王紅花的丈夫曹世邦看到她,目光閃了閃,熱情招呼道:
    “是小石啊,吃過飯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吃點。”
    石立夏不客氣地走了進來,拉了一張小板凳,擠在王紅花大女兒翠翠和二兒子大毛中間。
    “我本來是吃了的,曹哥你這麽客氣,那我就勉強再吃一點吧。大毛,去給姨拿碗。哎喲,還有肉吃呢,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屋子裏的人都愣住了,這年頭誰家糧食都是缺的,所以都默認飯點的時候不會去別人家,只有那破落戶才會去別人家蹭飯。
    機械廠效益好,工人除了工資,還有各種福利,工人們的日子過得一般都還算不錯。都是一個廠子的職工,平常也就比較要臉,大部分人是做不來蹭飯的事。
    沒想到石立夏還真的就能這麽無賴,一屁股就給坐下了。
    大毛不樂意了:“姨,我們自己都不夠吃。”
    今天王紅花不在家,也就沒有人做飯,現在吃的飯菜還是從食堂打的,還專門打了一份肉菜!
    原本他們一家四口就不夠吃,每個人就嘗個味道,再加上石立夏,那就更沒得吃了。
    石立夏用手指戳他腦袋:“瞧你這小氣樣,我平常給你們兄弟吃了多少趟,我過來吃頓飯,你竟然都不樂意,白瞎我之前對你們好了,以後我有什麽好東西,絕對不會再分給你們。”
    對面的小毛頓時急了:“姨姨,我要吃糖,我跟你好。”
    王紅花的大女兒翠翠撇撇嘴:“石阿姨,你這麽有錢分點糖還計較這麽清楚,也忒小氣了。”
    “對啊,我就是小氣啊,這不都是跟你們學的嗎。”
    大毛:“你一個大人咋還能跟小孩子計較呢。”
    “為啥不能啊,我好不容易長這麽大還不能計較,那我得多吃虧啊。”
    石立夏說着,直接将那碗紅燒肉給拿到自己懷裏。
    三個孩子目瞪口呆,沒想到石立夏可以這麽厚臉皮,竟然整碗都給端走。
    小毛眼淚水都冒出來了:“我的肉,我的肉!”
    翠翠:“你這人咋這麽壞,搶我們的肉啊!”
    大毛上手就要搶:“你還我肉,還我肉!”
    石立夏直接站起來,把肉舉高,“這是我的了,你吃不着啊吃不着。”
    大毛現在才七歲,個頭還沒開始長,石立夏近一米七,大毛跳起來都夠不着。
    翠翠也想扯石立夏的手想要搶走紅燒肉,石立夏直接嚷道:
    “曹哥,你剛才不會說的是客氣話吧?我平常沒少給你們家好吃的,我吃這麽點肉,你們不會都不樂意吧?”
    曹世邦這時不出聲是不行了,連忙攔住三個孩子:“你們鬧什麽鬧!都坐下!”
    “爸!”
    曹世邦瞪了三個孩子一眼,他平常在家話不多,都是王紅花管教孩子。可他只要一板着臉,孩子們就會很害怕,不敢再鬧騰了。
    三個孩子委屈地坐了下來,小毛鼻涕泡都出來了。
    “小石同志,孩子小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你是來找你王姐的嗎?她回娘家看她弟弟了,怕是這幾天都回不來。”
    曹世邦心疼得要滴血,他剛才想着好東西要放到最後吃,所以這一碗紅燒肉一點都沒動呢!
    “曹哥,你們這樣教孩子可不行,一點都沒有城裏人的大氣,不過是一碗肉,瞧這小氣吧啦的。王姐當初教我,在城裏第一件事就要學會分享的,你們家自己咋就沒教好呢,我看還是揍得少了。”
    石立夏坐了下來,可碗還是沒有放下來,就這麽抱在懷裏。
    三個孩子的目光快把石立夏戳出洞來了,尤其是大毛,眼珠子轉個不停,想着随時要搶回自己的紅燒肉。
    石立夏嗤了一聲,原身對三個孩子一直不錯,不僅給他們糖吃,還請他們去國營飯店吃過飯呢。
    原身雖然不是個大方的,可為了讨好王紅花,也就咬牙忍了。就當一個人吃飯太寂寞,找人陪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
    現在她不過來蹭一次飯,這幾個孩子就這副鬼樣子,可真白瞎了那些好東西。
    石立夏原本就想逗他們玩,可看到這家子的反應,這碗肉就必須得拿到手了,主打一個叛逆。
    曹世邦幹笑:“孩子們沒那意思,他們跟你最好了,就是喜歡跟你開玩笑。”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呢!”
    石立夏一邊說着,一邊遞給曹世邦一張紙條。
    曹世邦不明所以,把筷子放下接了過來,一看上面寫的東西,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東西都是王姐從我家借走的,明天我就要搬家了,我新住處距離這裏挺遠的,麻煩你們趁着我沒搬之前還給我,否則回頭還得千裏迢迢送過去,麻煩得很。”
    “這……”
    曹世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一直知道自家婆娘經常從石立夏那扒拉東西,可沒想到竟然這麽多!
    一張紙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像肥皂這種消耗品,還會備注自己當時還剩下多少。
    “曹哥你放心,上面的東西只有少的沒有多的,絕對沒有錯的。我跟王姐關系這麽好,也不會計較太清楚,差不多就行了。像你們借我家自行車輪胎爆了,是我自己掏錢修的這種小事,我就不算錢了,免得太生分。”
    “要是曹哥收拾不過來也不要緊,回頭你帶到你們倉庫,我過去拿就是了,我新家距離你工作的地方更近點。又或者我多跑一趟也行,反正王姐每次去買肉我都能碰見,到時候我正好過來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今天這碗肉就謝謝了,下次我再過來哈。”
    石立夏說完就拿着那碗紅燒肉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退了回來。
    三個眼眶裏都是淚水的孩子,目光頓時充滿了期盼。
    結果就看到石立夏将櫃子上的鐘給拿走了,“我差點忘了,這鐘是我的,我拿走了。”
    翠翠忍無可忍嚷了起來:“那是我家的!你把我家的鐘放下!你給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了!”
    “說什麽傻話呢,我跟你媽關系那麽好,怎麽也不能給你家送鐘啊,多不好聽啊。”
    “你是強盜!還我的紅燒肉,還我家的鐘!”
    大毛朝着石立夏的肚子沖過來,石立夏将鐘塞胳肢窩裏,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腦袋給頂住了。
    她這半年的飯不是白吃的,原身雖然懶,可到底是農家女出身,總是要下地幹活的,力氣可不小。
    小毛也放下碗筷,氣吼吼地想沖過來咬人,石立夏朝着曹世邦冷冷道:
    “曹哥,你們家這是幹嘛?不會像別人說的,王姐跟我好就是為了貪我的東西吧?這個鐘可是我家邢同志從滬市帶回來的,可是全廠獨一份。”
    若是別的東西還好賴說是石立夏以前送的,鐘這個東西就不好提了。
    現在雖然到處倡導破除封建迷信,可大家還是忌諱的,覺得太難聽。
    曹世邦心中惱怒,可他還是要臉的,這裏動靜那麽大,周圍鄰居就要圍過來了。
    尤其看石立夏就是個混不吝的,他更不敢招惹。
    “大毛小毛給我回來!看看你們像什麽話,是不是想挨揍啊!翠翠,你當姐姐的也不看着弟弟,成天地白吃飯,屁事都不會做!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三個孩子被罵,這才消停下來,看向石立夏的原身依然不忿。
    他們一直覺得石立夏的東西就是他們的,現在反過來自己的東西被她拿走,心裏那叫個憤怒。
    石立夏拍拍屁股走人,走到隔壁趙大娘家,還不忘跟裏面的人打招呼。
    “趙大娘,你們正吃着呢。來,來給小寶兒夾一塊肉,這肉是王姐留給我的。之前她不是借了我好多東西嗎,原本是要今天還給我的,方便明天我搬家,結果她正好有事不在家,就送我一碗紅燒肉當賠禮。我說不要吧,他們非要給我,說平時吃我的那麽多,一碗紅燒肉不算什麽,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曹家三個孩子聽到這些話,眼淚水和口水嘩啦啦流。
    王紅花回到家的時候,聽說石立夏把自家一碗都沒動過的紅燒肉都給端走了,氣得直拍大腿。
    “這殺千刀的,她怎麽連孩子吃的都搶!”
    三個孩子一想到那紅燒肉,鬧着王紅花要給他們重新買,王紅花一聽更怒了,直接給每個孩子來了一巴掌。
    一時間,又是一片哀嚎聲。
    石立夏在家裏哈哈大笑,她從前其實并不是這個行事作風。
    大多數情況下遇到事了都是內心罵罵咧咧,表面還得保持冷靜,盡量不激化矛盾。
    可經歷過裝修度劫,她發現好說話有時候反而讓對方敷衍和糊弄,她只能強勢起來。
    再加上被迫穿越,她有一種毀滅吧,愛咋咋地擺爛感,以及原身記憶性格的影響,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別說,做個無所畏懼的人,就是痛快!
    第二天石立夏搬家的時候,王紅花還是沒有把東西還回來。
    石立夏也不着急,先把自己這邊的事處理了再說,她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
    反正她現在連個工作也沒有,有的是時間去解決。
    現在沒有電視可以看沒有手機可以刷,一下子感覺一天的時間都拉長了很多,不像以前也就随便刷了幾個視頻,嘿,已經半夜兩三點了,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去上班。
    搬家的人是邢鋒找的,他一大早提着早餐回家,沒想到石立夏就已經把東西全都打包好,就等着他找人找車搬就行。
    “新房那邊我也收拾好了,你再找點舊報紙,回頭把牆壁糊上就行。
    書桌也得再買兩張,現在的書桌我要放在我房間,不能讓孩子們做作業還得跑我房間裏來。在什麽地方就要做什麽樣的事,放房間裏看到床太容易打瞌睡。
    咱們家就一張床,還得再買兩張床。隔出來的小房間,我想放張高低床,房間太小放張大床屋子就太擠了。對了,高低床好買的吧?”
    石立夏噼裏啪啦的述說着自己的計劃,完全沒有要跟邢鋒商量的意思。
    在家裝布置這一塊,她是非常霸道的,堅決不接受別人的意見,要不然也不會跟設計師跟工長吵個不停。
    她都失去一套那麽寬敞的房子了,這個房子不讓她來布置,她會非常生氣的。
    好在邢鋒并沒有異議,全都應下了,要不然他們又得談崩。
    裝修和旅行都是最考驗兩個人的。
    邢鋒看石立夏興致勃勃分享如何布置新家的樣子,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高低床好找,現在很多學校停課了,帶住宿的學校會淘汰很多高低床。”
    “那就沒別的問題了,我一會去百貨公司買些被褥什麽的,廠裏的供銷社估計是買不到,我得去市區看看。”
    機械廠在郊區,進市區還得坐半個小時的公交車。
    邢鋒從兜裏掏出一沓錢和票,“你看着買吧。”
    石立夏怔了怔,好一會才接了過來,這還是石立夏第一次從不是父母的人手裏白拿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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