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 第 17 章
    暨和北夹菜动作微顿,撩起眼皮睨王奉松一眼。

    王奉松脖颈微凉。

    “没联系啊,哈哈,我还说邀她一起,再拉上你当陪客,咱仨搓一顿当我给她赔罪了。”

    暨和北又瞥他一眼。

    不置可否的态度让王奉松些微松了口气,看来北哥对丛幺妹儿没想法,上回帮忙大概就是一时兴起?

    这般一琢磨,他便有些心痒难耐,贼心不死了。

    “哥,其实我觉得我三婶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我是不婚主义者,但那是没遇到对的人。我沉下心一想,丛幺妹儿跟我性子不挺合的吗?要不然我……”

    “不然什么?”

    暨和北神色淡淡,夹起一块烧鹅放进嘴里。

    唔,这烧鹅味儿没处理好。

    “不然,我找她谈个恋爱?”王奉松边说,边拿小眼神偷瞄对面的暨和北:“我老大不小了,也该谈恋爱了。”

    暨和北嗤一声:“你什么时候不在恋爱阶段?”

    王奉松噎够呛。

    讪讪道:“那不就是玩玩而已嘛,不能当真。”

    王奉松没觉得爱玩是错。

    反正他不找良家妇女,不跟清纯小百合们谈感情。跟他恋爱的对象几乎是差不多的玩咖,大家有这个默契,交往过程中谁也别提责任,合则聚,不合则散。

    在一起就开开心心过,分手了也别死乞白赖,爽爽快快转身最好。

    唯一一次翻车,是在念大学那回。

    也正是这次翻车,王奉松得了一个大教训。

    当时同校一个师妹主动追求他,对方长得不差,很清秀眉眼间透着楚楚可怜,特别惹人怜惜。

    王奉松又是个多情种子,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不过在知道对方对感情很看重,要把第一次给未来老公后,他就打起了退堂鼓。

    结果一次聚餐中,他喝多了,稀里糊涂就跟那小师妹发生了关系,这才顺理成章谈起了恋爱。

    王奉松承认自己没定力,对待投怀送抱嘘寒问暖的女人,他向来来者不拒。

    但那女孩跟他先前谈过的还不一样,她是第一次,性格又非常内向,这让王奉松说不出分手两个字,就怕对方一个想不开怎么着了。

    这段恋爱是他有史以来谈得最长的一段,足足谈了大半年。

    结果就在大四回校准备答辩那天,他被一伙人堵巷子里,手差点被剁掉

    。

    彼时王奉松整个人都是懵的。

    谁能想到清纯可怜可爱的女朋友是混混头目的小情人呢?

    他就是随随便便谈个恋爱,莫名其妙变成胆大包天碰了大哥的女人,人家叫嚣着要废掉他拿手术刀的右手。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暨和北路过救了他。

    因为这件事,王奉松清心寡欲小一年,而后再没正经谈过恋爱。

    他的感情经历便是跟谁看对眼,对方也能接受开放式关系,那两人就处一处,主打一个有恋爱之实无恋爱之名。

    所以,眼下说这话他一点不觉得心虚,因为他打心底里这样认为的。

    暨和北却不认可这套。

    “你的行为在十多年前不叫情场浪子,叫耍流氓。”

    王奉松耸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哥,时代在进步时代在发展,男女之间的关系当然要跟上潮流,你怎么知道丛幺妹儿不这样想呢?你的想法还是太古板了。”

    年轻不多浪一浪,老了想浪都浪不起来。

    没准丛幺妹儿跟自己是一路人呢。

    一般人谁能想得到花钱雇假对象这么绝的搭讪招数?

    王奉松觉得自己跟丛琦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他们俩肯定合拍,就算哪天分了,丛幺妹儿也不至于要死要活。

    暨和北唇角微微扬起,轻笑一声:“那你可以问问她。”

    “你不反对?”王奉松再三确定。

    “我为什么要反对?”

    暨和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

    动作利落中透着漫不经心的优雅,这次语气格外意味深长:“我不喜欢拦着别人做什么。”

    王奉松顿时喜笑颜开,兴奋的搓搓手:“北哥你就瞧着,妇女之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暨和北哂笑。

    看着他的眼神跟看二傻子似的。

    那姑娘岂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哄住的?

    观她对追求者的态度,对背刺她的朋友的态度,就能判断出她的成长环境里定然是不缺爱的。一个不缺爱相貌又十分出众的姑娘,被追求大抵是日常保留项目。

    奉松这小子想靠他惯用的甜言蜜语根本不可能打动她。

    百分百滑铁卢。

    暨和北前往元市前想过查丛琦,但最后他没那样干。

    而在元市忙活的半个月,他也反复问自己——

    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看?

    是好奇?

    或是……跟其他男人一样见色起意?

    暨和北没找到答案。

    于他而言,对一个只见过三面的漂亮姑娘产生好奇是非常陌生的感觉。

    他想到丛琦时不是纯粹的开心或者想追求对方的急迫。

    而是下意识皱眉,总觉得多想几秒,或是靠近她后会让自己变得奇怪。

    觉得她是个潜在的大麻烦而试图抗拒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想两人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她会不会也想起自己,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纠结?

    这种既期待又抗拒的心情,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那姑娘就像病毒,悄无声息穿过他精心设置的防火墙,而后肆意蹦跶肆意破坏,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

    所以,当再次踏上榕城这片土地,暨和北决定给这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找一条出路。

    他打算主动接触她。

    或许多接触几回,他就会发现她没那么特殊,自己不用再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牵引。

    丛琦并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烦躁苦恼。

    她这会儿捧着餐盒,边吃饭边听卜英锐抱怨老公。

    “我跟你说,千万别太早结婚。”

    丛琦眨眨眼,不走心的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男的婚前婚后简直两个人,不,那都不是一个物种。婚前是人,婚后是猪是狗,反正是畜生。能多邋遢就多邋遢,懒得真是,离谱到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那呼噜声,那脚臭味儿,天呐,跟结婚日子成正比!”

    卜英锐吐槽老公时词汇量异常丰富,每回都能逗得大伙哈哈笑。而周围已婚的同事每每听完都心有戚戚,也会说起自家的破事。

    每天的午饭时间,丛琦都在食堂里听着各家八卦度过。

    什么婆媳吵架啊,两口子干仗啦,谁家老婆给老公戴绿帽啊……

    她一点不觉得烦,相反,还挺喜欢听的。

    正听得起劲,卜英锐突然消声了。

    丛琦抬眸,眼神困惑。

    卜英锐小声嘀咕:“奇怪咧,考察团的人怎么到食堂来了?”

    “是哦。”丛琦歪着脑袋,往食堂大门位置看去。

    黄主任和云副厂长带着五个老外缓缓进来,老外身边跟着一个陌生女人。

    丛琦一眼就确定这人便是顶替她的那位外语专业高材生。

    以她的眼光看,这人长得还不错,

    五官属于大气款。然而脸上不自然的笑容,不知往哪里摆放的手,削弱了她本该有的美丽。

    此时,她正在以极不流畅的语调介绍食堂,但也仅仅是介绍食堂规模。

    丛琦觉得,如果现在站在那儿的是自己,一定能介绍得更好,她能通过食堂规划延展到药厂管理上人性化,工人对厂子的归属感……

    可惜,厂里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丛琦一边腹诽,一边打量对方。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学历,她当真看不出自己哪一点输了。

    简直是越看越郁闷,越看越扎心。

    卜英锐见状,脸上笑容收了收,没开口安慰丛琦。

    只是另起话头:“国庆厂里要搞晚会,每个车间部门都得出节目,你们说,咱们到时候表演什么?”

    “合唱?”

    “合唱不好,还得抽时间排练,不然一上台音合不上丢整个车间的脸,要不朗诵?”

    “朗诵会不会太平平无奇了?我听后勤部说了,今年还要评奖,奖品很丰厚。”

    “能丰厚到哪儿去?一个部门那么多人,拿了奖也要集体分的。”

    “……那我不清楚了。”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丛琦认真听着,没发表意见。

    突然,有人喊她:“丛琦,你会跳舞吗?”

    丛琦愣了下,摇头:“不会。”

    “真不会啊?”

    丛琦点头,又是没心没肺的笑:“真的不会,我要是会跳舞,我早到你们面前显摆了。”

    对方表情遗憾,道:“我还说你身段这么好,如果会跳舞,那咱们车间就由你一个人顶上去,大家就都解脱了。”

    包装车间的工人不是已婚就是已育,恨不得下班就回家,压根不想排练啥节目。

    偏偏出节目是硬性规定。

    丛琦其实很爱凑热闹,也不抗拒表演,她从小就在爸妈同学面前卖萌打滚的,不怯场也算其中一个优点。但跳舞她的确不会。

    几人叽叽喳喳讨论到最后,还是决定选择万金油节目——合唱。

    丛琦那会儿走神,没注意到大家说什么,等第二天主任通知下班后排练一个小时,丛琦瞬间傻了。

    “主任,合唱我能不参加吗?我唱歌跑调很严重。”

    主任大手一挥:“能严重到哪儿去,黄河大合唱不是从小唱到大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真的不行——”

    “不用多说,排练必须到。”主任以为丛琦寻借口偷懒,还不满地瞪了她两眼。

    丛琦:……

    这是丛琦第一次参加厂里举办的晚会。

    九四年进厂时赶上厂里领导班子大换血,领导们风声鹤唳,工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哪个领导牵连坐冷板凳,那一年厂里几乎没办过什么活动。

    去年国庆和春节都搞过,两次丛琦都错过了。

    一次是生病嗓子哑了,痛失合唱C位;

    一次是车间排练了小品,参演的只需要四个,她的外形过于突出,容易让人注意不到小品内核,因此落选了。

    这就导致包装车间没人知道丛琦跑调有多夸张。

    任何一首歌到她嘴里一唱——

    嘿,原唱都得傻眼!

    唱的那叫一个面目全非,每一个调都能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所有歌无一幸免。

    卜英锐捂嘴咯咯笑:“有那么严重吗,说得太夸张了吧。”

    这话说完不到三小时,打脸来得又快又猛。

    包装车间第一次排练,所有人都被丛琦美妙的歌声震撼住了,个个目瞪口呆。

    ——老天,怎么能有人用这么甜美的嗓音唱出那么奇怪的调子呢?!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什么?

    她声儿不大更不尖锐,反而像软绵绵的毛线一样,听着没存在感,但就是死死缠在别人的声音上,不知不觉间大家全被带跑了。

    渠洪兰扶额,这回她真信了。

    “……丛琦你回去吧,你以后也不用排练了。到上台那天你就对口型,别发声。”

    此话一出,操场一角,沉默震耳欲聋!

    丛琦脸微微一红:“……”

    这是被公开处刑吗?

    你们都不说话,衬得我好尴尬啊。

    丛琦脑子里的小人儿左踢一脚又踢一脚,啊啊啊崩溃半天。面上却不露分毫,还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好的主任,那我先回家了,大家加油!”

    说完,她元气满满地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虽然被公开嫌弃的确有一点尴尬,但以后都不用留下排练,丛琦其实挺开心的。尤其是顶着工友们羡慕的眼神离开,快乐直接翻倍。

    她骑着自行车先到四中东门买了何记卤味,又到隔壁称了一斤半凉面。

    绕回西门时,竟看到了暨和北。

    丛琦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怎么在这儿?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难怪上次干完活就主动要我的联系方式,万一他特地在这儿等着就是要跟我表白,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工地上班那么辛苦,如果和他谈恋爱肯定也会很辛苦。

    可是他很帅啊,声音又那么好听……

    自信心满到已经迈入自恋境界的丛琦咬着下唇,内心陷入天人交战,还在琢磨要不要答应,如果拒绝怎么样开口才能不那么伤人……

    结果还没走近,小区一墙之隔的校园里跑出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生。

    直奔暨和北而去。

    丛琦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

    哦,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呀!

    这一刻,没来由的失落攀升到了顶峰,丛琦恨不得晃晃脑子里的水。

    醒醒,醒醒啊丛琦,你又没决定跟人家谈恋爱,不是来找你的就不是呗,干嘛要失落?

    丛琦晃了晃脑袋。

    赶紧把失落、尴尬、无语全团成团,扔出大脑。

    然后,她暗戳戳瞥了眼暨和北。

    就见他递了个什么东西过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女生转身回学校,暨和北站原地似乎笑了下。

    丛琦撇撇嘴,哼一声,呵呵!

    下一秒,他眼神往自己所在的方向飘来。

    丛琦心里咯噔一声,飞一般移开视线,佯装没看到暨和北。

    自欺欺人的想,反正也没人知道她刚才都脑补了些什么。

    什么自作多情,什么以为人家跑来告白,没有的事,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忘掉,通通忘掉!

    百米外的暨和北早就发现丛琦了。

    看见她掩耳盗铃的动作,深邃的双眸闪过一道暗芒,脸上浅浅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他抬脚,朝丛琦方向走去。

    “嗨,真巧。”

    暨和北在丛琦面前停住。

    不等丛琦回应,他低头看了下自行车,便自然而然问道:“车坏了?”

    “什么?”

    丛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顺着暨和北视线,盯着链条好一会儿。突然,脸颊充血爆红。

    完了,要怎么解释车子没坏,她却傻乎乎的在这儿停这么久的事?这不是说明自己早就看到他,然后不敢过去吗?

    显得自己很怂咧。

    暨和北差点笑出声。

    这姑娘所

    有想法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怕她恼羞成怒,暨和北强行忍住了,装作弄不清状况的样子:“如果坏了,我帮你看看?”

    “不用。”

    丛琦高声拒绝,话落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她软下声儿继续胡说八道:“车子没坏,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停下来思考思考而已。”

    “这样啊。”

    暨和北拳头抵在唇边,挡住快要溢出的笑意:“刚下班吗?”

    丛琦胡乱点点头:“嗯,你怎么在这边?”

    “帮朋友给他妹妹送几本参考资料。”

    “哦~~”

    原来是送资料书啊。

    丛琦不知道要跟暨和北聊什么,但听着他清冽的声音,她又不想说再见。心说,若是可以将他的声音录进磁带就好了,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没事的话我——”

    “我先回去了,再见。”

    两人同时开口。

    丛琦一怔,看着暨和北,暨和北也在看着她。

    沉默几秒。

    丛琦再次开口:“好,再见。”

    说完就发现,暨和北又在同一时间说了一样的话,两人又是一愣。频频“撞点”让她好似梦回荷花池那一幕,氛围又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感觉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

    这回丛琦没敢直视暨和北的眼睛。

    呵呵干笑两声,蹬起车轮子溜得飞快。

    “啧,胆小鬼。”暨和北望着拐进小区大门的窈窕背影,轻哂出声。

    *****

    丛·胆小鬼·琦回到家心儿还砰砰跳个不停。

    她把卤肉和凉面放在桌上,第一件事便是到卫生间洗脸。

    等脸上温度降下来,才若无其事跑到隔壁找许慧英:“妈,我买了卤肉和凉面,爸呢?”

    许慧英在看新出的拓展资料。

    闻言回头道:“忘了?这个学期你爸带的班升高三,一个礼拜有三天晚上是有课的。”

    “琦琦你摘两根黄瓜切成丝儿,把你爸那份儿留出来。”

    “哦,知道了。”

    丛琦跑院儿里摘黄瓜。

    她们家种的是本地黄瓜,不是青绿色长条品种,而是短短胖胖皮带着微微的白。

    这种黄瓜往往比青黄瓜更柔嫩,口感更细腻,也更适合用来凉拌和涮火锅。当然,更重要一点是好养活。

    丛琦没给黄瓜削

    皮,拿起菜刀铛铛铛几下,两根黄瓜便变成了粗细长短一毛一样的黄瓜丝。

    切好黄瓜,丛琦摸了几个朝天椒和蒜瓣剁碎。

    他们家口味重,都很能吃辣。像汤面、凉面除了油辣子,都会额外加朝天椒。

    平日做饭,除了煲汤走清淡路线,煎炸炒都得放两颗朝天椒提味儿。配料该切的切,该剁的剁。

    丛琦手脚麻利,将配菜,调料全都端到餐桌摆好,再将卤肉倒出来装盘。

    “妈,吃饭了。”

    丛琦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播《英雄无悔》。

    “妈,有你最喜欢的濮存昕啦。”

    这时候的濮存昕是国民度很高的演员,简直是老少通杀。

    许慧英就很喜欢他。

    家里的大彩电就是年初濮存昕另一部剧热播时她舌战父女俩,赢了后买回来的。——海市金星牌,25寸足足花了2800,是丛家最贵的家电。

    这不,一听到电视里传出濮存昕的声音,许慧英收拾资料的动作不自觉加快。

    “这是新剧吗,昨天好像不是这个。”

    许慧英拌面时,眼神也没离开电视机。丛琦咬着面条,摇摇头:“不知道啊。”

    母女俩边吃饭边看剧。

    突然。

    “砰砰砰——”

    门被敲响。

    不用许慧英使眼色,丛琦赶紧放下筷子过去开门。

    “妈,玉贞阿姨喊你接电话。”

    跟彩电一样,座机也属于高消费产品,光是初装费就要四五千。

    丛家是没有安装电话的,整个德馨苑也只有隔壁冯玉贞家和四楼葛老师家装了电话。

    丛琦很好奇是谁打来的,于是许慧英过去接电话,她端着碗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许慧英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脸色还特别难看。

    “妈,谁呀?”

    许慧英:“你外婆她们。”

    “那她们说什么了?”

    许慧英眼神冷凝,讥诮道:“你大姨的小女儿没考上高中,想把人塞四中来。”

    “渝市好高中那么多,干嘛舍近求远塞到榕城,塞过来不还得你们管吗?”

    丛琦吐槽。

    许慧英气了会儿也就懒得气了。

    她娘老子兄弟姐妹什么样的人,在二十多年前各种逼她下乡时她就看得透透的了。

    “管什么管,电话挂得快以为不给我开口拒绝的

    机会我就得把事办了,人接过来?”

    “许慧荣她想得倒是挺美的。咱们困难的时候也没见谁搭把手,你那会儿那么小发了两天高烧,差一点人就没了,我和你爸那么求他们,就想借个几十块送你去医院,他们怎么干的?一个个把我们拒于门外,连理由都懒得找,他们有于心不忍过吗?”

    “本来以为大家这辈子就这样离得远远的,当个不熟不亲的亲戚,面子上过得去就行,非上赶着让人揭皮,我呸!”

    说到丛琦小时候差点死掉这件事,许慧英眼眶湿润,至今难以释怀。

    丛琦心疼的地抱着妈妈。

    糯声安慰:“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不哭啊,咱不哭。”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我福气多多的,都在后头呢,你说对吧~~~~”

    丛琦有记忆以来,见外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第一次见到他们是七七年初。

    当时还没传出高考消息,自己那会儿也才三岁多,似乎是生病了而家里没钱,爸妈怕自个儿死翘翘,分别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借钱。

    结果一毛钱没要着。

    他们好不容易开了介绍信,带着自己找到外公家时,还被外婆以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给赶了出去,连一顿饭都没留。听妈说,全亏了自个儿命大,慢慢竟好了。

    第二次则是七八年,外公外婆看到爸妈上了报纸,主动找到学校想要缓和关系。

    碍于那时候的舆论氛围,表面上和好了。

    ……

    前两年外公摔了一跤脑溢血没了,他们一家回过渝市奔丧。当时为丧葬费、杂七杂八的养老费还闹得很不愉快,大姨当时还阴阳怪气骂爸妈不孝。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从来没为让十五岁的妹妹顶替十八岁的姐姐下乡而感到抱歉。

    妈和爸结婚时给许家写信,许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与一句祝福,还在信里训斥妈自甘堕落,骂她没到结婚年龄就急着跟男人睡一个被窝。

    那些话,简直不像亲姐妹写的,恶毒至极。

    而这一切,全是丛琦初一时不小心翻到旧信件,从信里面知道的。

    她真不知道大姨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居然好意思把女儿送来榕城,还当现在是逼妈下乡那会儿呢。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丛琦抱着许慧英,用自己脸颊轻轻蹭她的脸,撒娇:“今天我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