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夏收,橙哥儿也就只负责送水送饭,晒谷子这样的活计。
    没想到,她就送个水,也能送出岔子来。
    余佩兰拉着卢彩梅诉苦。
    “前头她一看见江秀才那两个眼珠子就放光,我生怕她犯浑,同绵哥儿抢男人,提前教训她好几回!好么,人倒是老老实实地没同她堂哥抢男人,她看下了来家里干活的汉子!还说要娶人家进门做她的赘婿!”
    “地里那么多的人啊!她青天黑日地问人家愿不愿嫁到咱家来,我的脸都被她丢光呐!我下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哥儿,她是来天老爷派来治我的吧?!”
    卢彩梅昨日听到旁人说起这事儿,便惊得目瞪口呆了,今日再听余佩兰诉苦,仍是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想要安慰她都不知怎么开口。
    好半晌,卢彩梅才讷讷道:“既然橙哥儿喜欢,要不咱就想想法子,把那柳峰给她娶回来?”
    *
    另一头,橙哥儿也过来同霍傲武哭诉了。
    她坐在霍傲武的小榻下,将头搭在霍傲武肩下,咬着一条粉帕子哭得抽抽搭搭的:“绵绵哥,我好可怜啊!”
    “我娘因为我前头相看人家时多说的那句话,骂了我半年啦!她成日操心我的亲事,怕我嫁不出去,我也是想给她分忧嘛!”
    “那个柳峰,已经是村里最好看的汉子了,穷是穷了点儿,但是咱们哥儿招赘,也不能要求太矮是不是?我看她干活时,露出来的那肌肉,可有劲儿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我就问她愿不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就问了这么一句,她们就说我不知羞,说我色眯眯的!我娘不帮我说话,还说我让她没脸了!我也没说啥不该说的呀!”
    “那些汉子说我不知羞就算了,我知道她们是嫉妒柳峰,我看下柳峰,没看下她们,她们心里酸得很!可是我娘也骂我!”
    “她嫌我丢脸,不让我在外头提这事儿了,我只能找你哭一哭了,我好惨呐绵绵哥!大家不都得成亲吗,我主动问一问都不行?我不也是想让我娘少操点儿心吗?”
    “呜呜呜,她一点儿都不体谅我!”
    橙哥儿哭得伤心,霍傲武将那条粉帕子从她嘴里抽了出来,轻轻地给她擦泪,又皱着小脸,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二婶也是怕你名声受损,她是你娘,怎么会不体谅你呢?她在外头说你是同她赌气才跟柳峰说那话的,就是为了维护你呀!”
    橙哥儿“调戏”柳峰后,被阮意荃押了回去。余佩兰得知此事,拿着把扫帚在村里追着她打,一边打还一边大声骂她:“你这小犊子,为了同我赌气,竟然在外头说这种胡话,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她话是放出去了,村里人半信不信的,有的说橙哥儿向来不害臊,就是看下柳峰了才说这话的;
    也有人说橙哥儿虽是闹腾了些,但从前也没有这样调戏过男人,可能真是同她娘赌气,说的玩哭话。
    不管外人信不信,余佩兰是生生给橙哥儿搭了个台阶出来,霍傲武还挺佩服她二婶的。
    “那也不能打人呐!”橙哥儿挽起袖子,给霍傲武看下头的印子,“都肿啦,绵绵哥你看!这还不是伤得最重的地方的呢!”
    她说着把手伸到后腰那儿,霍傲武吓了一跳,捂着眼睛急道:“你别脱裤子呀!我不看!”
    霍傲武知道她二婶爱打橙哥儿的屁/股,生怕橙哥儿要脱裤子给她看,脸都吓红了。
    “绵绵哥你想啥呢!我自己摸一摸。”
    闹了个乌龙,霍傲武有些尴尬:“额,你怎么突然就想招赘啦?前头也没听你说起过呀!”以橙哥儿的性子,若是打了这主意,应当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哎,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橙哥儿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心事细细道来。
    前头霍傲武成亲,她们去接阮意菡回来,橙哥儿以前只知道她大姐在婆家过得不好,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多么不好。那家人是合起伙来冷着阮意菡,不让她好过。
    阮意菡的经历给橙哥儿敲响了警钟。
    橙哥儿生得俊俏,村里的那些汉子,也有不少同她示好的。可那些人,橙哥儿一个都看不下。
    她们要么长得不够俊,要么品行低下,当着橙哥儿的面将她夸得天花乱坠,背后又嫌橙哥儿性子粗野,不是做夫郎的好人选。
    村里没啥秘密,橙哥儿也不是傻的,自然不肯同她们好。
    但若不选村里人,她就只能嫁到外头去了,嫁到外头难保不会跟阮意菡一样,被婆家拿捏,橙哥儿这才起了心思,要给自己招赘。
    “我大姐恁凶一个人,嫁远了还得受欺负,我这样的岂不更要受罪?我娶一个回来,有我姐姐和我爹,还有咱霍大哥在,她指定不敢欺负我,还能给我家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