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穿成领主小儿子后[西幻] > 第89章168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矮矮的断崖,披着银色月光的孩子一跃而起,坠入青年的臂弯里,镶嵌着剔透晶石的挂坠逃出青年的衣领,火红的蛇前仆后继,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在得到一朵开得正好的鸢尾的第二天,艾萨克尝试着改变这个未来,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画面中的青年。当时青年身边伴随着很多强大的冒险者,他只拿到了那个挂坠。然后他就失败了,如同黑色风暴之后每一次尝试一样。

    艾萨克垂着眼睛,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逐渐收缩,加剧的疼痛与流出的血液一起让他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是的,他该是知道伊莱有木系亲和的,只是比起会令绝大多数人投来震惊目光的元素亲和,他更在意那朵花而已。

    那朵名字叫鸢尾的花。

    伊莱来回走了两步,闭眼的女神像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黑色圣水从裂缝之中缓慢溢出,他只是用余光轻轻扫过心里就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他皱着眉头,喉咙滚了滚,最终不动声色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那种奇妙的感觉已经开始逐渐消退,大腿上的疼痛刺激此时仿佛成为了链接他灵魂与躯体的锁链,他深吸一口气,转头走向艾萨克。

    “摧毁女神像之后圣水为什么还会继续流出来?”伊莱蹲在艾萨克面前,他一手环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撑着自己的脸,监察者之杖一端翘起、一端轻轻靠在地面上,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很小一团,简直不像是身高在同龄人已经算很拔尖的挺拔少年。

    “你是知道的,毕竟你应当不会仅仅为了验证我是是否能够摧毁女神像就跨越半个大陆来到弗朗西斯的对吗?艾萨克先生。”

    比朋友更了解你的人是敌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七年前独自一人呆在小木屋的那段时间里伊莱经常会望着壁炉中跃动的烛火想:虽然性格、年纪、生长背景乃至种族都不同,但事实上他和艾萨克是有一点相似的。这点连伊莱本人都没找出的微妙相似决定了伊莱绝大部分时候不需要交流都能从艾萨克的举动中看出来他当前的想法和背后的深意,时隔七年的今天也不例外。

    艾萨克抬起头,他的围巾向旁边散开,露出了半张完整的脸。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非常聚焦,心口漫出的血液与藤蔓上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起,在地上汇聚出一滩小小的水洼。

    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山洞内部响起,艾萨克语气有些迟缓地说道:“你觉得圣水是什么?”他轻轻喘了口气,还不等伊莱回答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蔓延于土壤中的某种物质,而神像只是将这种物质汇聚在一起的途径。”

    土壤?伊莱挑了挑眉,弗朗西斯在土壤这方面的发言权可太大了,毕竟不是大陆上每一个地方的土壤里的魔力都贫瘠到难以支撑作物正常生长的。他和艾萨克可能真的是有一点默契的,伊莱想到了弗朗西斯的地魔土壤,艾萨克竟然真的也说到了这个话题。

    “每种土壤中这种物质的含量都不同,含量高的地方产出圣水的速度会很快,就像暗夜森林。含量低的地方产出圣水的速度会非常漫长,”艾萨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伊莱,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就像弗朗西斯。”

    艾萨克至今记得那个红衣主教不忿的眼神,他的原话实际是:“弗朗西斯那样贫瘠的地方,一百年也只能汇聚出一滴圣水出来。”

    红衣主教对此充满鄙夷,但生活在所谓“丰饶”的暗夜森林的艾萨克心中竟然生出了隐秘的羡慕。

    艾萨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转换的过程很漫长,它是是持续进行的,就算你现在打破了它,也要等到其中已经转化和正在转换的那部分流干净。”

    伊莱偏头望向神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他竟然真的觉得圣水流出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一点。

    艾萨克也偏头望了一眼神像,神像被细碎的裂纹破坏了原本的悲悯。

    神也会自身难保吗?他讥诮地想。

    山洞之中陷入了寂静,伊莱望着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微弱的艾萨克,眨了眨眼睛。

    杀掉他,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叫嚣,多么好的机会,杀掉他。

    为什么要花费那样额外的力气,另一个声音反驳道,把他放在这里不就够了吗?

    伊莱伸出手指碰了碰缠绕在艾萨克身上的藤蔓,尖锐的词划破了他的指尖,他收回手,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指尖。

    不,不太对劲。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对艾萨克动手?按照他的性格来说应该更喜欢简单直接的方式才对。还有,他为什么那么烦躁?

    伊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里了,喉咙口开始漫起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得离开这里,他想。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时,艾萨克的声音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和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一同响起。

    [叮咚,稀有功能卡·二分之一重置生效后的保护期已过,请宿主注意。]

    “你今天好像很焦躁。”

    伊莱猛地回过了头,这一刻他甚至忽略了在系统播报声响起的同时而铺天盖地涌来的晕眩感与蔓延整个口腔的血腥味。

    在他冷凝的视线中,艾萨克仰着脸,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这是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完全没有情绪的笑。